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請你把我的頭還給我,大約就是這個意思了。對,也許這就是她對我提出的要求,她要我為她辦這件事。而那些自殺的人,一定看到過這四個字,也許冬至前夜的晚上,林樹就是看到這四個字,而且,也許他也見到了香香的影子,他和我,還有香香都是同學,他一定非常驚訝,百思不得其解,於是覺得很害怕,才發Mail給我的。而一旦,當他沒有為她完成這件事的時候,或者他覺得自己無論如何都無法完成這件事,於是,他就絕望地自殺了?其他人也一樣,也許就是這個原因。
但願我沒有猜錯。
假設我前面的猜測都是正確的,她要我把她的頭還給她,這就說明她失去了自己的頭,希望找回自己的頭顱。我知道這十分可笑,哪有滿世界尋找自己的人頭的人,但我覺得這是我惟一能夠理解的理由了。她怎麼會失去自己的人頭的呢?太離奇了,這我暫時沒有功夫去管了,我現在最重要的就是滿足她的願望,幫她找到她的頭,如果我辦不到的話,也許我會和那些自殺的人一樣?我又產生了那種恐懼。
我辦得到嗎?
我搖了搖頭,說實話,找到她的頭,這種事,連她自己都辦不到,我們凡夫俗子就更辦不到了,我簡直是在痴人說夢。難道我真的逃不過這一劫了?也許我會在不久以後的某個瞬間,絕望到從這樓上跳下去,就像林樹一樣,在公安局的記錄裡,又會多一個不明不白的自殺者。
我不想死。
我又想到了香香,到底是不是她?如果是,又如何解釋“還我頭來”,我發覺我難以自圓其說。我再次陷入了痛苦中,我意識到,香香應該是突破口,香香的確死了,在我18歲的時候,香香就已經死了,千真萬確,人死不能復生,這是一個用不著懷疑的真理。
就從香香開始。
我去找香香的父母。
過去,我們同學之間經常互相串門,還好,我現在還記得香香的家。香香家裡的條件很好,房子很大,位於市中心的一棟三十層樓的建築裡。我敲開她家的門,她的父親為我開了門,他沒有認出我,其實他過去是見過我的。我說我是香香過去的同學,於是他對我很熱情,給我倒了杯咖啡。
我沒有喝,仔細地觀察了香香的父親,他比過去老多了,應該只有50歲,但頭髮卻白了許多,看上去像60歲的樣子,有著一雙憂鬱的眼睛,也許他一直沒有從中年喪女的悲痛中恢復過來,我直截了當地說:“對不起,我這次來,是因為我見到香香了。”
他搖了搖頭,淡淡地說:“你認錯人了,這世界上長得一模一樣的人有許多。”
“那麼那股天生的香味呢?”
他似乎顫抖了一下,聲音有些變了味:“別提這些了,都是過去的事了。”
“對不起,但是,今天我一定要提,因為這也許關係到許多人的生命。”
“你說什麼?”
“伯父,請你仔細回憶一下,在香香出事以後發生過什麼特別的事?我知道你不願意回憶那段痛苦的事,但現在這對我來說非常重要,非常重要。”
“真的嗎?那我想想。”他鎖起了眉頭,然後有些猶豫地說:“沒發生過什麼事,把咖啡喝完,你快回去吧。”
他好像在迴避著什麼,我的直覺告訴我,他也許在說謊,而他似乎並不是那種善於說謊的人,因為他說這些話的時候,從來沒有正視過我的眼睛。因為他害怕。
我決定冒險:“伯父,我幾天前還和香香在一起,她什麼都告訴我了,你不要再隱瞞了,請相信我,這事關重大。”
“別說了,你饒了我吧。”這個50歲的男人在我面前低下了頭,他的頭髮在顫抖著,我知道,他也是一個脆弱的人。
“請告訴我,也許你會拯救許多人的生命的。”
他抬起了頭,兩個眼睛大大地瞪著我,然後又平和了下來,緩緩地說:“這件事情,這件看來是不可思議的事情,我曾決心永遠埋藏在心裡,不對任何人說的。因為即便說了,也沒有人會相信的。”他又停了下來。
“我相信。”我催促了一聲。
他點了點頭,繼續說:“那年的夏天,當我和香香的媽媽聽到你們從江蘇打來的電話,告訴我們香香遇難的訊息以後,我們幾乎不敢相信這是真的,我們立刻趕到了那裡。當我們看到香香的遺體以後,我的精神崩潰了,香香是我們惟一的孩子,我們養了她18年,她漂亮,可愛,聰明,她是我們惟一的希望。可是,她就這麼死了,我覺得我的生命缺少了一部分。按規定,香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