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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琦要扶他坐起來,被他一隻手擋開,只好在他背後加了個軟墊。
桓恩皺著眉一口氣飲下烏黑藥汁,身體無力得連端著藥碗的手都在抖。喝完藥,又慢慢拿起筷子,正要夾菜,忽地停下問道:“陛下是否說過,早膳須喝幾碗粥?”
劉琦一聽這話,心中都頗為不忍。平心而論,桓恩是他遇到過最好伺候的主子之一,態度溫和,從不遷怒,雖常常冷臉對容成,可對下人從來都和和氣氣。說句實在話,他都挺希望桓恩再受寵久一些,侍奉這樣的主子,總勝過侍奉那些稍微得寵就飛揚跋扈,狗眼看人低的主子。可這二位現在唉
“回殿下,陛下沒說過這樣的話。殿下能吃多少便吃多少罷,不要勉強自己。大不了,奴才替殿下虛報一個數。”
桓恩抬起頭來,微微笑了一下。因為身體虛弱的緣故,面色蒼白,嘴唇淡無血色,笑容都有些虛無縹緲。
“殿下”劉琦忍不住插嘴,“其實老奴真覺得陛下挺寵您的。”
桓恩停下筷子。
“老奴知道,您心裡並不願意,可事實的確是如此。這麼些日子以來,陛下一次牌子都沒翻過,老奴看著陛下長大,這真的是陛下第一次如此獨寵一個人。老奴說這些沒有別的意思,只是希望殿下換個角度想事情,心裡也許能好受一點。”
見桓恩並未動怒,劉琦試探著繼續道:“殿下也不必和陛下針鋒相對。俗話說,忍一時風平浪靜,您稍微順著他一點,興許能少吃很多苦頭。其實,殿下您也知道,陛下這心性,就跟未成熟的少年一樣,得不到什麼,就硬要得到。老奴說句不該說的話,您若非如此固執,而是像弄玉那樣”
“陛下早就該厭了我了,是吧?”
“老奴胡亂說話,殿下不要往心裡去”
“不。你說的,其實我都知道。”桓恩放下筷子,目光定在空氣中不知名的一點上,似失了焦距。“只是對著他低眉順眼,婉轉承歡,我實在辦不到”難道被強暴,也要擺出一副謝主隆恩的樣子嗎?這怎麼可能
一世傾情38是否要開始和平?
“老奴知道,這對殿下來說的確難了一點。但殿下還是儘量順著陛下吧,這也是為了殿下您自己好”
桓恩低頭看著碗裡的粥,銀耳透明晶亮,和著大棗和枸杞,明明應該是香甜可口的,他卻一點提不起胃口。執著勺子在碗裡輕輕攪動了兩下,淡淡回應道:“知道了。”
容成下朝回來,桓恩剛用完早膳。容成見門口的劉琦張口要通報,對他擺了擺手,站在宮門側邊,低聲問道:“他情況如何?”。
“回陛下,”劉琦鞠了一躬,小聲道:“精神狀態尚算不錯。”
“嗯。”容成鬆了口氣,將視線投向宮內。
今早清醒的時候“反省”了一下,覺得自己做得是有點過分,以至於早朝的時候都在擔心,萬一他醒來不哭不笑不說話,成了個木頭人怎麼辦。現在看來還好,情況還不算太壞。
桓恩接過宮女手裡的碗喝了口水,咕嘟咕嘟吐在盆裡,把碗遞迴給宮女。另一個宮女執著溼潤的布巾上前,替他抹了抹了臉。容成分明看見布巾移開的時候,桓恩衝那宮女微微笑了笑,似乎還說了聲“謝謝”。雖然因為嘴唇和臉都很蒼白的緣故,那笑容有些虛弱,但就像初春的風一樣,總有種說不上來的溫暖柔和滋味。
容成一下子心裡有些不悅。
之前除了晚上抱他,他幾乎沒正眼看過他,關注過他一天在幹什麼。早上去上早朝的時候他還沒起,晚上從養心殿回來他大半已經躺下了,因此從未見過他平時和下人的這些交流。
容成所見到的,都是桓恩哭泣,羞憤,恥辱,求饒,甚至是面無表情一潭死水的樣子,似乎竟從未見過他微笑。若非今天站在宮門旁側親眼目睹,他幾乎要以為桓恩從來不會笑的。
而這溫柔的笑,是對著別人。
對著他,只剩下冷硬的面具。
就好像刺蝟,對著他便豎起渾身尖刺,對著別人才露出柔軟的一面。
嘖他明明只貪圖他的身體而已,現在卻對這些細枝末節不滿起來。
那宮女執著布巾走開,桓恩無意間目光掃過,才看到容成和劉琦站在門側,容成的臉色說不上生氣,也說不上陰沈,似乎有些複雜的意味,好像已經打量他很久了。
桓恩一看到他心裡就難過。昨天那件事,對他來說,就好像被剝光了衣服在人群裡走動一樣。他現在幾乎毫無尊嚴,都不知道該拿什麼臉色面對那人。堅貞不屈?已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