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書的人,目前也是個亦城亦鄉的人,也該給自己的孩子起一個最能夠表達父母親願望的名字,最能夠體現他文化底蘊和內涵的名字,說起來琅琅上口、聽起來悅耳動聽、回味起來韻味無窮名字。象娶媳婦一樣,既可以上的了廳堂,有可以下得了廚房的。
他考察了起名子的歷史和方法,他總結出這樣的一個規律:起名子是一種民間文化現象,是社會的政治、經濟、文化、思想、心態的綜合的表達。
張弘毅的心中的願望是什麼?他在反覆的想,我張弘毅,四十歲得子,說的不好聽一點,也就是即將要斷子絕孫的人了,有了兒子。他心裡明白的很,他是一個失去生育能力的人,偏偏有一個種了莊稼不願收,讓自己坐享其成的人,這些打著燈籠都難找的事情,恰恰被他張弘毅碰上了,芝麻掉進針鼻子裡,就有那麼巧的事情。這個孩子不是他的血脈,他是再清楚不過的了,可是偏偏是命運向他投來玫瑰色的一瞥,本以為自己這一輩子會一塌糊塗得不成樣子,揹著個不孝有三,無後為大的愧疚,讓他無顏見張家凹的父老鄉親,可是卻時來運轉,越不是自己的東西,越想要說是自己的東西,心中越是虛的東西,越是要遮掩和掩蓋,假的要做的比真的還象,——他都想要透過這個孩子的名字來體現。
他心中的高興,那是難以用合語言來表達的,他認為過去的人生四大喜事,應該再添一大喜事,變成五大喜事,那就是:十年久旱逢甘霖,千里他鄉遇故知,七十金榜題名時,和尚洞房花燭夜,四十男人抱兒子。這言之不足故詰嘆之,詰嘆之不足,故詠歌之,詠歌之不足,不知手之舞之足之蹈之的心情,也要透過孩子的名字來表達。
這樣的名字好難起呀,張弘毅捻著自己的不多的鬍子,搖頭晃腦的在想孩子的名字,眉宇間皺成一個川子,額頭皺成一個核桃,他心鶩八極,心遊萬仞,把歷史和現實都回故了一遍,也沒有想好給孩子起一個什麼名字。
就在這時候,就聽嫦娥在前屋裡喊,“弘毅呀,弘毅,你給孩子起個名字,比我生孩子都難,媽媽來了。”
張弘毅說,“是你媽,還是我媽?”嫦娥回答,“當然是你媽呀,我媽呀,來不來,還不一定。”
張弘毅一聽,是他媽媽來了,連忙起身出去迎接,未見其人,先聞其聲——
“我的乖乖喲,我的大孫子,我來看我們老張家的血脈來了,我來看我們老張家的血脈來了,我們老張家有了血脈了。”
張弘毅一拍桌子,“名字有了,我的兒子小名子叫雪脈,將來的大名字就叫張雪脈。血脈者,雪脈也,音同字不同意同也;血脈者,一脈相承源遠流長之謂也;雪脈者,來無影,去無蹤,縹緲似白雲,灑脫如嵐靄,大象無形,大音稀聲,正是我心中的理想之謂也。”然後發瘋似的抱住嫦娥,“嫦娥,孩子的名字我起好了,叫雪脈。”
老太太莫名其妙,說,“孩子都滿月了,小兩口子還沒有親熱夠呀,你媽媽來了,也搬個板凳給我做,怨不得人家說,花喜鵲,叫聲揚,取了媳婦忘了娘。”
第九卷:破鞋 第九十五回:當年大咬子媽
張弘毅的媽媽,一個一支眼睛完全失明,另一支眼睛通點路的瞎老太太,是專程從鄉下張家凹來的,走了十多里的土路,換乘二次公共汽車,來參加孫子滿月典禮的。
這個瞎老太太,在淮海戰役中曾經是支前模範,她的針線活特別的好,尤其是納鞋底,別人一天能夠納一雙,她一天能夠納兩雙。他捻線也是出奇似的快,一天能夠捻兩陀螺子線。據說,她在淮海戰役中兩個月做了60雙軍鞋。
她一輩子生了六個孩子,活下來的,就張弘毅一個孩子,其它幾個孩子,有的生下幾天就生臍風死了,有的到一二歲時生病死了。生張弘毅的時候,是炮火紛飛的解放戰爭時期,張弘毅的父親雖然是個農村的窮教書先生,可他卻有憂國愛國的情懷,淮海戰役一打響,他就丟下書本,推著獨輪車子上徐州前線去了,家中就張弘毅的媽媽和張弘毅的奶奶,給她接生的就是她的婆婆。
她婆婆說,“前幾個孩子,我就叫你咬,你心疼孩子不願咬,臘月裡的債還的快,怎麼樣?幾個孩子都白養了吧。這個孩子你要想留住呀,你要有狠心,在孩子生下了的時候呀,把孩子的手指頭咬掉一個,這個孩子就能夠留得住,咬住了,跑不了。”
張弘毅的媽是非常善良的人,平時走路看到一窩螞蟻,她都要繞道過去,你說自己身上掉下的一塊肉,她哪裡捨得咬?一直到張弘毅滿月前一天,還是沒有咬。
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