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蕪的學業我突然覺得好心疼。他媽媽是個坐檯小姐,妖豔美麗,眉宇間,依稀有些像年年的媽媽。我想是不是因為這個原因,所以爸爸跟她藕斷絲連了那麼多年。當我媽最終發現他們的姦情,看見居然還有個比年年還大一歲的孩子時,她崩潰了,大吵大鬧,尋死覓活。那段時間,我家簡直像炸開的鍋,永不停歇的爭吵、哭泣、抱怨、指責就在某次大吵後,爸爸怒氣衝衝地甩門去找他的情婦,然後兩人的車撞上另一輛大卡,將所有煩亂場面都劃上了休止符。”
謝思絨第一次在聆聽杜天天的故事中停下毛衣針,溫柔而專注地望著她,輕聲說:“你當時很傷心吧?”
“爸爸的葬禮上,我看見夜愚,很近很近地看他。他長得真好看。我和年年都只是相貌尚可,而他卻是美得逼人,完全繼承了我爸爸和他媽媽的優點,而且,那麼驕傲,那麼乖張,那麼不屑的姿態,和一雙像野獸般的瞳仁。我想,這個人是我弟弟,無論父母怎麼樣,他是我弟弟,他和我的身體裡流著一半相同的血,他是無辜的他媽媽死了,他家的生活支柱就倒了,只有一個外婆靠打掃街道為生。我跟我媽說,領養他好嗎?我媽哭了,哭得歇斯底里,哭得我不敢再提。”
謝思絨輕輕嘆息:“你媽不能接受,也是正常的,畢竟是深愛的丈夫跟別的女人偷情的產物”
“就那樣,我們彼此過著各自的生活。我曾經去過夜愚家,但買去的東西都被他外婆摔了出來,時間一長,就不去了。這幾年來,只零零碎碎從年年口中聽說過一些他的事情,直到今天在街上遇見他,才恍然間驚覺,他原來長這麼大了”
“於是你的母性心理又開始萌發了?”
“只是覺得無力。非常非常的無力。不知道該怎麼討好他,不知道該怎麼改善彼此之間的關係,更不知道能為他做些什麼。五年了,他沒有爸爸,沒有媽媽,被鄰居們說三道四,在流言蜚語中長大,經濟拮据,還要照顧年邁的外婆一想到這些,我就覺得好難過。我可以讓年年過著衣食無憂的生活,為什麼夜愚就不行呢?我分明有這個經濟能力的啊,為什麼,為什麼做不到呢?”
謝思絨拍拍她的手,“別自責。有些事不是你想,就一定能做到的。尤其是這麼複雜的關係,每個人心裡都藏著一個很深的心結,沒那麼容易解開。”
杜天天拿起一瓶嘉士伯,仰脖咕嚕咕嚕倒下去,結果喝得太急,嗆得直咳嗽。
“拜託小姐,你沒必要喝這麼急,又沒人跟你搶!還有啊,你以後要是被檢查出肝硬化或是胃穿孔什麼的,千萬別說是我這個酒吧老闆娘害你的。”
“我喜歡那個小鬼!”杜天天抱著酒瓶恨恨地說。
“知道啦,知道你喜歡。”
“我想跟他一起吃飯!聽他叫我一聲姐姐!”
“知道啦,會有那麼一天的,他會跟你一起吃飯,並叫你一聲姐姐。”
“我不喜歡他現在的那個女朋友!感覺像個花瓶,一點內涵都沒有!”
不會吧?連這都要管?謝思絨開始考慮是否要繼續附和下去。
而杜天天的表情已似快要哭出來了,“他不知道、他不知道年年一直、一直一直在關注他啊”
謝思絨這才吃了一驚,“什麼?年年喜歡夜愚?”
“我和年年,是同時看見夜愚的”為什麼陽光突然變黯淡了呢?為什麼眼前的世界在開始旋轉呢?為什麼她似乎看見了某個熟悉的畫面,那般清晰,卻又那般遙遠?
她想起來了——她突然想起——
她那天去接年年放學,然後又為了好吃的麻辣燙而繞好遠的路去城西,就在那個時候,她們看見她們的爸爸捧著一束玫瑰,從某家花店裡走出來,走向他的車子。
而那輛火紅色車子裡,坐著的女人,不是媽媽。
車後座有個少年探了下頭,烏黑的發,琥珀色的眼睛,漂亮得驚心動魄。
火紅的玫瑰,火紅的車子,穿著火紅色長裙的美豔女郎,還有王子般粉雕玉琢的少年那幕場景逐漸縮小,變遠,映呈出後面的背景:聳入雲霄的摩天大樓、幾乎與樓等高的巨幅海報以及海報上鮮紅的阿拉伯數字——2·14。
她終於想起——19歲的情人節,在做什麼。
ISHR(國際心臟研究會)中國分會第十屆學術會議的第三天,散會得格外晚。從爭論沸揚的會場脫離出來的封淡昔摘去眼鏡,疲憊地揉了揉自己的鼻子。
一輛橘黃色跑車轉過廣場,沿著漂亮的弧度準確無誤地停到他面前。茶色的玻璃窗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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