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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女孩。
老人跌跌撞撞地退了出去,他瞪著眼睛看阿蘇勒,不知道是恐懼還是悲傷。
“阿欽莫圖阿欽莫圖你的魂還在,是你託這個孩子來看我的,你還在!我看見你在哭了,我看見你在我身邊,你在哪裡?你在哪裡?”他忽然仰頭看著四周,他不顧一切地向著周圍奔跑,可是那兩條鏈子限制了他。他把鏈子繃得筆直,像一個野獸那樣拼命地蹬地,可是他掙不斷鏈子。
他對著黑暗的深處大喊:“阿欽莫圖,不要走!讓我看見你”洞穴中迴盪著他的聲音,一遍又一遍。
“你在哪裡不要離開我”他終於頹然地跪倒地,頭撞在地上。
不知道過了多久,他緩緩地站了起來,木然地沒有表情。
“剛才你是怎麼醒過來的?”他沒有看阿蘇勒,雙眼無神地望著遠處。
“我好像什麼都不記得了,”阿蘇勒捂著頭,“我就記得你喊我的名字你從來沒有喊過我的名字。”“你真是個懦弱的孩子。”老人搖頭,從腰間摸出一個白色的東西拋給阿蘇勒,“帶上所有的饢,帶上水。這是大魚的魚鰾,我塗了魚油,裝水不會漏。你走吧,你學不會這刀法的,我錯了。”阿蘇勒站起來,明白到了最後分別的時候。
老人全力把他推進洞口裡,封上銅板。
寂寂地,一片徹頭徹尾的黑暗,彷彿在夢裡。很奇怪的,阿蘇勒並不覺得恐懼,他呆呆地坐了許久,伸手去摸索周圍。他摸到了那塊生冷的銅板,摸索著,摸索著,輕輕地敲了敲。
隔了很久,銅板外面傳來敲擊的聲音。微微的幾聲,像是錯覺。
阿蘇勒沉默著,又去敲銅板。又隔了很久,傳來回應的淡淡聲音。單調的敲擊聲這樣來往著,阿蘇勒的把臉蛋輕輕地貼在銅板上:“謝謝你,爺爺。”再沒有回答,一切都是空虛。
他轉身爬向黝黑通道的深處,爬向無法揣測的未來。
69、終於回家
祭壇上點起了熊熊的烈火,火堆中灼燒著犛牛的肩胛骨和檀香木。香菸縹縹緲緲地升上天空,在無風的天氣中一直升到高處才彌散開去。神巫們披著紅綠兩色拼成的綵衣,高舉銅刀,圍繞火堆起舞,祈求盤韃天神的指引,接引死者的靈魂去往天上。
大君袖著手站著,雙目茫茫地望著遠處,不知道目光投向哪裡。身邊侍衛的武士們都被煙氣逼得要流淚,大君卻像是沒有感覺,那雙帶著白翳的眼睛彷彿早已乾澀了,眨也難得眨一下。
今天是五王子阿蘇勒下葬的日子,誰都知道大君的心裡遠不如表面上地平靜。
五王子失蹤已經有四個月之久,大君一直沒有宣佈他的死訊。貴族們都關心著新的世子人選,可是大君那裡卻靜悄悄的沒有一點動靜。偶爾會有牧民說在草原上看見了獨自流浪的孩子,像是五王子的模樣,可是每一次都是虛無縹緲的事情。
直到瀾馬部的神巫帶著吉祥的白犛牛遠道而來,建議大君為五王子設下祭奠,這樣盤韃天神才會開恩接引迷失孩子的魂上天去,大君才終於答應。
巫師們燒起了牛骨和香木,把那件白狐的舊斗篷作為世子的遺體焚化在火堆上,嫋嫋的青煙升上了天。貴族們的心落了地,他們三三兩兩地聚在遠處小聲議論著,卻沒有膽量上前打斷大君的沉思。
東陸的使節也在邀請之列。雷雲孟虎在鎧甲外罩了一件白色的麻衣,立在拓拔山月的背後,壓低了聲音:“將軍,我們的大事也該定了吧?”“哦,”拓拔山月略略回了一下頭,“不是說這個的時候。”他緩步上前,站在大君背後。
大君也不回頭,話音格外地平靜:“我統領青陽,一生殺過很多的人,總以為自己已經見慣了生死。可是真要自己說出他已經是死了,還是不忍心,就想再拖那麼幾天,再拖那麼幾天。讓拓拔將軍見笑了,我知道拓拔將軍想以新的世子為質子,這才在我們這荒僻的地方呆了那麼久。”拓拔山月沉吟了一會兒,上前一步和他並肩而立:“殺再多的人,如果不是自己的親人,未必知道什麼是生死吧?”“將軍也有這種感嘆麼?”大君忽地回過頭來。
拓拔山月被他的目光微微刺了一下,忽地有些驚醒,搖了搖頭:“想起了一些舊事,都是些無謂的感慨。”大君指了指火堆前方的女孩:“這些天,常常會自責,覺得我稱雄北陸幾十年,卻不曾真的對我的妻子和孩子們好。他們說,這半年來,她總是這麼站在阿蘇勒被捋去的那片草地上,沒日沒夜地。她在等著看他回來。看見她,心裡覺得真正在乎阿蘇勒的反而不是我這個父親,其實有些話早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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