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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管不得別的。”比莫幹深深吸了一口氣,“無論如何,若讓旭達罕進來搜帳篷,以後我們兄弟在北都就不必抬頭做人了。就算動武,也要守住我們帕蘇爾家的尊嚴!”
48、爭權奪利
貴木轉頭看了哥哥一眼。
火把側照在旭達罕鋒銳的臉上,明暗交錯起來,他高挺的鼻樑投下了陰影,一隻眼睛掩在陰影中,另一隻陰冷沒有表情。
隔著百步,兩隊人馬對峙,戰馬不安地跳著,騎兵們努力約束自己的坐騎,數百支火把照透了夜色。赤色的龍牙旗下,旭達罕跨馬而立。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他身上,他卻只是安靜地摸著馬鬃,那柄出鞘的利劍靜靜地橫在馬鞍上。
貴木掌著刀,緊跟在哥哥的後面。他還沒有親身上過陣,緊張得臉上慘白,額角青筋暴露,突突地跳著。
“哥哥,可別可別給父親知道了,這事這事可不是小事。”貴木用力勒住自己那匹黑馬,壓低了聲音。
“都到這裡來了,難道還能灰溜溜地走麼?”“可是我我還是覺得”貴木低下頭去。
一個巴掌落在貴木的臉上,乾淨利落的“啪”一聲。貴木捂著臉,剛要發怒,卻對上了哥哥的眼神。
“廢物!”旭達罕一把揪住了他的衣領,“我教過你什麼?統統忘記了麼?你覺得?你覺得?你是個什麼都不知道的白頭羚子,被人家咬死了,都不知道逃跑!”貴木覺得心裡發寒,不知道是冷氣吸多了,還是因為哥哥那雙眼睛。
“你說得不錯,我也早就知道,大汗王們會為了我們兄弟兩個去跟父親爭麼?不會!我們就是隻馬鞍,人家要騎著我們,騎壞了,沒用了,再換一隻。若是去東陸的是我們,這北都城裡可沒有人會記得我們,就等著死在東陸吧!”旭達罕一把摔開他,“看見今天大汗王們的臉色沒有?他們準備換馬鞍了!想靠別人,不如靠自己,他們把我們當作青陽部的外人,能爭回面子只有靠我們自己!這北都城裡,多少人在等著看我們兄弟的笑話,可是我們兄弟是沒有笑話可看的,世上沒人能看我旭達罕的笑話!我終要叫那些笑我的人,一個個都在我馬鞭下低頭!”“是!”貴木用力點頭。
“你是我弟弟,”旭達罕為他整了整衣領,拍著他的肩膀,“整個北都城,我可以相信的人只有你一個!我可以相信你,是不是?”“哥哥我”“什麼都不要說了,我都知道。”旭達罕回過頭去,聲音冷得像冰,硬得像石頭,“一會兒我怎麼說,你就怎麼做。我們是親兄弟,阿媽一個人的奶水喂大我們兩個人,我們要為阿媽爭口氣。”“嗯!”貴木用力點頭,心裡像是有團火。
從小到大,在貴木心裡,旭達罕是誰也不能代替的人。
因為阿媽是朔北部的,兩個人血統上都被歧視。小時候勢弱,練刀練不好要罰,無故發怒要罰,不按時進食還是要罰,上到各家首領,下到金帳宮裡有身份的女奴,都可以把冷冷的眼神扔在貴木的頭頂。偏偏他最小又最氣盛,不能忍的時候就會暴躁地打壞一切東西,對周圍每個人大吼。這時候就會有金帳宮的侍衛武士們衝上來抓住他,不給他吃的,罰他跪在太陽地裡面。貴木咬著嘴唇就是不跪,儘管胃裡痛得像刀絞一樣,嘴唇都乾裂了。他就是不明白,為什麼都是父親的兒子,有人是貴血,有人是賤血,有人喝著羊湯呵斥別人,有人就要餓著被別人呵斥。那種劇痛攻心的感覺,直到現在他還記得清清楚楚。這時候是旭達罕走過來先在他身邊跪下,旭達罕是個好王子,不挑剔,不發怒,從不惹人生氣,可是旭達罕跪在他身邊,默默地拉拉他的袖子。終於貴木和他一起跪了下去,金帳宮的人冷眼看著他們兩個,天就這麼黑了,旭達罕默默地跪在那裡看著前方,星辰升起在他頭頂。
旭達罕最後從袖子裡摸出一個已經冷了的饢遞給貴木,貴木搶過去啃著,眼淚忽然就落了下來。而旭達罕依舊默默地看著前方,一句話都沒有說。
“你為什麼要對我好?”貴木狠狠地抹著眼淚問他。
“我們現在跪著,總有一天會站起來,”旭達罕輕聲說,“還有我是你哥哥啊!”從那天夜裡,貴木一直都相信,這個哥哥終究會像他小時候說的,帶他一起站起來。
對面的陣勢閃開一個缺口,比莫幹提劍而出,躍上雪漭的馬背,幾個剽悍的家奴手持著皮盾遮護在他左右,剩下的也都頂盔摜甲,高舉火把,約束著胯下躁動不安的戰馬。
“旭達罕,你血口白牙,想要誣陷哥哥麼?”比莫幹遙遙地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