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影子舔舔發乾的嘴唇。“我還是個孩子的時候,”他說,“我媽媽和我住在一起。我們,我是說她,她在一連串美國大使館裡當秘書,我們從一個城市搬到另一個城市,轉遍了整個北歐。後來她得病了,只好提前退休,我們返回美國。我不知道該怎麼和其他孩子交談,所以我總是找大人做朋友,像個影子一樣跟在他們後面到處走,什麼也不說。我猜我是想有人陪著我,但我也不太清楚,那時我還只是一個小孩兒。”
“你長大了。”她說。
“是的,”他說,“我是長大了。”
她轉身面對星期三,他正在從一個裝滿似乎是冷秋葵的碗裡往外舀東西。“這小夥子是不是就是讓每個人都感到不安的那個?”
“你聽說了?”
“我一向豎著耳朵。”她轉向影子,“你最好置身事外,別摻和他們的事。這個世界上,偷偷摸摸的小集團太多,卻沒有半分忠誠和愛。不管是做企業的、獨立開業的還是政府,其實都是同一條船上的,只是能力各有不同。有的只是剛剛稱職,有的卻過分有本事,到了危險的地步。對了,老狼,我聽說了一個笑話,你準喜歡。‘你怎麼確保CIA不捲入肯尼迪總統的刺殺案?’”
“我已經聽說過了。”星期三說。
“太可惜了。”她的注意力又轉回影子身上,“但那夥特工搞的那場把戲卻不一樣,就是你碰上的那些特工。他們之所以存在,是因為所有人都相信他們必須存在。”她在一個紙杯裡倒滿看上去應該是白葡萄酒的飲料,站了起來。“影子是個好名字,”她說,“我想來一杯摩卡咖啡。跟我來。”
她抬腳就走。“這些吃的怎麼辦?”星期三忙問,“你不能就把它們丟在這兒。”
她笑著指指坐在狗旁邊的女孩,然後伸出雙臂,面對海特大街和整個世界。“喂他們吧。”她邁步離開,星期三和影子在後面跟著。
“別忘了,”一塊兒走時,她對星期三說,“我很富有,我的日子過得很好。為什麼我要幫助你?”
“你是我們中的一個,”他回答說,“你和我們其他人一樣,被人遺忘,不再被人愛戴,不再被人銘記心中。你應該站在哪一邊,這是顯而易見的事。”
他們走進人行道邊的一家咖啡店坐下。裡面只有一個女侍,掛著一個眉環,像印度種姓制度的某種標誌。店內還有一個在櫃檯後面煮咖啡的女人。女侍走到他們身邊,露出職業性的微笑,引導他們就坐,記下他們點的咖啡。
伊斯特把她纖秀的手放在星期三寬厚的手背上。“我告訴你,”她對他說,“我現在過得很不錯。在屬於我的節日裡,他們依然會用雞蛋和兔肉舉辦宴席,還有糖果和新鮮水果,象徵重生和交配。他們在帽子上綴滿鮮花,互贈鮮花。這一切都是以我的名義舉行的,參加慶典的人一年比一年多。都是以我的名義,老狼。”
“於是,你因為他們的獻祭變得越來越胖,越來越富足?”他冷冷地問。
“別當渾球。”她的聲音突然變得很疲憊,低頭喝了一口咖啡。
“這是很嚴肅的問題,我親愛的。當然,我知道,數以百萬的人以你的名義互贈紀念品,他們依然會在你的節日進行所有儀式,甚至還會尋找藏起來的雞蛋。但他們中間又有多少人知道你到底是誰呢?打擾一下,小姐。”這次是對女侍說的。
她問:“你還要一杯咖啡嗎?”
“不用了,親愛的。我忽然想到,也許你可以幫我們解決我們的爭執。我朋友和我正在爭論‘復活節’這個詞的意義。你知道這個詞的真正意義嗎?”
那女孩死瞪著他,彷彿他嘴裡蹦出了一隻綠色的癩蛤蟆。她半天才開口道:“基督教的事兒我什麼都不知道,我是異教徒。”
櫃檯後面的女人插嘴說:“我想,可能是拉丁文或者是別的什麼語言裡‘基督復活’的意思。”
“真的嗎?”星期三追問。
“當然。”那女人說,“伊斯特,東方,你知道,感覺就像太陽從東邊升起來一樣。”
“新生的兒子。這個推測符合邏輯。”那女人笑了,繼續埋頭研磨咖啡。星期三抬頭看著他們的女侍。“如果你不介意的話,我想我需要再來一杯濃縮咖啡。告訴我,作為一個異教徒,你信仰和崇拜什麼?”
“崇拜?”
“沒錯。我想,身為異教徒,可崇拜的物件一定非常多。你在你的房子裡擺放誰的祭壇?你向誰跪拜乞求?清晨和黃昏的時候,你向誰祈禱?”
她的嘴唇變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