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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又問高品道:“你又幾時會彈琴,你要學琴,須我教你。方才這《水仙操》倒也彈得好。”高品道:“我何嘗會彈?彈琴的就是田湘帆。”南湘已聽見仲清講過田湘帆的才學,便道:“既是田湘帆,何不出來會我史竹君?”高品道:“我為介紹。”
說到此,蕙芳已出來見了,即便拉了南湘進去。南湘道:“咦,你也在這裡,不料今日高卓然的齋堂倒成廠石季倫的金谷。”
那邊春航亦迎出來,彼此相見,未免道了些仰慕的話。玉林、蘭保也與春航見了,與蕙芳坐在一處。南湘對著高品道:“卓然既叫相公,自然有酒,不要裝呆,快拿出來罷。”高品道:“酒是有,只沒有仙桃益壽丸。”南湘道:“我縱醉了,也不至樓上滾下樓來。”便都笑了。高品的跟班同廚子把酒看餚上來。大家在圓桌上坐了。南湘與春航又談了些琴譜文藝,彼此均各敬服。高品道:“當今史竹君,是梨園的狄梁公;田湘帆,是戲班的李藥師。”南湘道:“你又胡言亂道了。”春航道:“怎麼說?我倒不明白。”高品道:“竹君序那《燕臺花遜,這些小旦,便為公門桃李,兔絲、馬勃盡是藥籠中物,這不是狄梁公麼?湘帆弄到精光,昨夜有個夤夜私奔的紅拂來,這不是李藥師麼?”大家都笑,唯蕙芳紅了臉道:“前日既然樓上跌下來,倒不變成了鱉,或是跌折了腿也好。”高品笑道:“樓上跌下來,總還平常,只怕在戲園門口跌在車轍裡,被騾子踏殺了,那倒可怕。”南湘問起來,高品就一五一十的說了,羞得春航無地可容。南湘也大笑道:“湘帆真是韻人,絕代佳人以一跌感之,倒是從來未有之事。古聞孫壽墮妝,梁冀下馬。
今見蘇郎唱戲,田子跟車。一副好對,持贈媚香罷。”蕙芳睃著南湘道:“你何苦也學著那嚼舌頭的人挖苦我。”高品道:“這話是恨我已深,其實我與你無仇無怨,何心這樣惡狠狠的?”
蕙芳道:“你再說,我就卸你的底了。”高品道:“儘管卸,我卻不怕。”蕙芳便念道:“請筵享官、賞戴貂翎、會館副總裁、戲園行走、書畫廠校對、兼管南城街道廳、各梨園樂部、稽察各處新聞事務、到一處祭酒、汗淋學士、總管外務府大臣、曲部尚書、世襲一等史國公,加一急,繼樂一次高。”
聽罷,眾人大笑。
這官銜是劉文澤編成的,席中惟有南湘一人知道,春航尚是創聞。高品道:“還有一個官銜你沒有說。”蕙芳道:“好像沒有了。”高品道:“還有監造兔園冊子呢。”南湘又笑。
蕙芳不曾理會,即與蘭保、玉林在各人面前敬了幾杯酒。春航前次已見過玉林,看他豐致嫣然,雖遜蕙芳一籌,然比起從前賞識的一班相公,卻高得多。見他桃腮粉膩,蓮臉香生,另有一種體態丰姿。見他對高品更覺綢纓,倒像各分出了疆界來。
又看那王蘭保,卻是史南湘最得意的,春航倒有些怕他。柳眉貼翠,含嬌處亦復含嗔。鳳眼斜睃,似人情亦似有怒。徑行自遂,倜儻不羈。年紀十七歲,是個武旦,學得一手好拳腳。南湘是個放浪形骸之外的人,從前初識蘭保時,也曾大鬧過幾場,已後倒又相好起來。蘭保也知南湘的性情、脾氣,倒與他十分貼切。每到南湘醉後發狂,經蘭保當前,便已自醒。
今日席上唯春航不善飲酒,南湘那裡肯依,便猜拳行令的百般鬧起來。
偏是春航輸得多了,以後便不肯飲。南湘命蘭保斟了一杯酒,去灌春航。蘭保即拿著酒來,走到春航面前,蕙芳知春航不能飲酒,便湊著蘭保的手飲了。
蘭保笑道:“這幹你什麼事?要你越俎而代?”蕙芳笑道:“這叫做借他人之杯酒,澆自己之壘塊。”蘭保道:“既然如此,倒請多幹幾杯。”便斟了幾滿杯酒,要蕙芳飲。蕙芳道:“我不愛飲了,適可而止。”蘭保道:“那由不得你,你不聞’失意睚毗間,白刃相交加’麼?”南湘、春航看著他們,高品對著王蘭保作嘴作臉,要他罰蕙芳的酒。李玉林則斜身單香肩,姨然而笑。蘭保也笑道:“你真不喝?”蕙芳有些怕他,只得陪著笑道:“蘭哥饒了我罷。”玉林也再三替他討情,蘭保終是不肯,猶罰了蕙芳一杯,方才開交。
大家又飲過了一會,忽見蕙芳家內有人來叫蕙芳。蕙芳出去問道:“什麼事?那兩個醉漢怎樣了?”來人答道:“那兩個鬧了一夜,早上都回去了。方才來了一個面生人,說是廣東人,姓奚,叫奚十一老爺。慕你的名,在家候著。”蕙芳道:“什麼樣兒?不要又是潘其觀一類人。”來人道:“看他光景很闊,帶著四個跟班,三十來歲年紀。”蕙芳道:“回他去罷,說今日不回去呢。”來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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