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應承下來,謝了恩之後才樂顛顛地離開。
轉眼便到了求雨這天,一大早韓慕之便換上一身素服,召集了衙中所有的隸卒隨自己步行到城外,守株待兔地看著四十個身材魁梧、穿一色新衣的男人,在一眾僧道的簇擁下捧著神水遠遠走來。
這幾十個人,此刻臉上的橫肉堆滿了喜色,從青天白日裡望去,卻仍然散發著一股無形的戾氣,令人不自覺地想要畏避。也正是這幫人,幾日前當韓慕之得到了他們的名單,暗中查訪之後,已確定他們與當初劫持羅疏的白螞蟻乃是一丘之貉。
這時韓慕之的唇角若有似無地彎了彎,一直等到那幫人走到自己面前,才慢條斯理地開口道:“諸位多有辛苦,本官安排了幾桌水酒,祭祀結束後,一定要去喝上幾杯。”
“多謝老爺!”那幫人聽了韓慕之的話,連忙異口同聲地跪地謝恩。
之後的一切便按部就班地進行,韓慕之將神水迎入城中,供奉進城隍廟的求雨壇裡,一絲不苟地二跪六叩,完成了求雨的所有儀式。
四十隻白螞蟻渾然不覺地鑽進了韓慕之佈下的天羅地網,一路跟隨他進了縣衙,有說有笑地圍著桌子喝酒吃菜,只等著官差給自己發賞銀。
四桌酒席,正正好坐四十個人,一個不多一個不少。酒過三巡之後,終於有一人嘴裡一邊嚼著肉,一邊在熱火朝天的划拳聲裡疑惑地問道:“光把我們丟在這裡喝酒,怎麼不見一個長官過來相陪?”
他這一問,這時眾人才終於發覺不對勁,廳中一時安靜了下來,大家面面相覷,片刻後才有一人將酒杯往地上一砸,扯著嗓子叫道:“快走,這銀子不要了,只怕不對!”
眾人這才如夢方醒,立刻丟下杯盤奪路而逃。衝在前面的人合力將廳門推開,一隻腳才剛剛跨到門外,就看見幾十個捕快已迎面排開了陣勢,正手持兵器枷鎖,只等著甕中捉鱉。
“媽的!咱們被那臭當官的給算計了!”為首的白螞蟻喝叫了一聲,伸手摸到衣下的匕首,兩隻眼已瞪得通紅,“橫豎是死,不如拼了!”
話音未落,他的腹中卻忽然傳來一陣絞痛,跟在他身後的人也有發作得快的,此時已抱著肚子呻吟了兩聲,便哼哼著跪在了地上。
這時捕快才紛紛上前,毫不費力地將被藥倒的白螞蟻一個個拿下。眾人皆知已著了韓慕之的道,有那幾個逞強的便惡從膽邊生,一邊受綁一邊叫囂道:“當官的明人做暗事,算什麼英雄好漢!我們兄弟也不是好欺負的,今日逮了我們,看你明天還能不能做太平官”
此時韓慕之正在外圍監視白螞蟻落網,聽見了這幫人的叫囂,不覺冷笑了一聲,吩咐身旁的陳梅卿道:“這幾天從平陽衛調些兵,全城戒嚴,既然開了個好頭,沒道理不趁熱打鐵。”
陳梅卿聽他如此決定,不由望天長嘆道:“我就知道,指望你見好就收那是不可能的。”
果然這一天過後,臨汾城內風聲鶴唳,韓慕之的批捕令就像初春的第一聲驚雷,令蟄伏在幽暗處的蠹民緩緩騷動起來。幾日後風聲漸緊,流言彷彿漫延的潮水,在口口相傳中堆疊成不安的浪花,將黑暗的戾氣越推越高。
“聽我那衙門裡的兄弟說,縣太爺已經發話了,這次是要斬草除根!”
“聽說還要從太原那兒調兵過來,看來是動真格的。”
“再遲一步,我看死的不光是白螞蟻,誰都躲不掉”
這天傍晚,陳梅卿捂著鼻子從烏煙瘴氣的牢房裡逃出來,疾步跑到二堂找韓慕之發牢騷:“如今牢裡已經爆滿了,再逮下去,人往哪兒擱?”
“擱不下,就調到平陽府的地牢去。”韓慕之氣定神閒地回答,一邊整理公文,一邊自信滿滿地微笑道,“如今供詞瓜連蔓引,勢頭正好,我還不想收手。不過你放心,我會盡快發落一批犯人,地方就騰出來了”
“你這樣子,怎麼讓我放心哪?”陳梅卿痛心疾首地跌在椅子裡,揮揮手攆開門子,自認為再好的茶也清不了他的心頭火。
韓慕之總覺得陳梅卿擔心過度,顯然是杞人憂天,沒好氣地問道:“如今街頭天天都有士兵巡邏,你到底有什麼好擔心的,難道還怕他們造反不成?”
陳梅卿愁眉苦臉地坐在椅子上,伸出一隻手狠狠地揉著太陽穴,語重心長道:“我是擔心你不知道這裡的民風彪悍,以為臨汾人各個都像我一樣,是好相與的”
他還未將自己的擔憂盡數說完,這時羅疏已經衝到二堂下,面色蒼白地望著堂中喊道:“大人,縣衙外面有人鬧事,三班院的人這會兒都已經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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