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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可能不心疼!他心疼得都要吐血了!齊夢麟牙齒咬得咯咯響,又怕丟面子,只能打落牙齒和血吞:“沒事,反正這一卷已經被我翻得滾瓜爛熟、倒背如流了!”
一旁的連書還沒來得及接話,這時就見羅疏已經將燒了一半的書扔進火盆,徑自疾步跑出廂房。
齊夢麟見羅疏忽然往外跑,頓時來了精神,扯起連書遠遠地跟上,一邊跑一邊盯著羅疏的背影,這時候終於開始覺得有些不對勁:“這娘娘腔怎麼回事?跑步的樣子這麼怪”
偏偏這時連書又開始扯他後腿,在他身後越落越遠,上氣不接下氣地告饒:“公子,我跑不動了,這銅鑼好重,我肚子也好餓”
“人矮腿短,就是不中用!”齊夢麟一聽連書抱怨,氣就不打一處來,“算了,我先在前面盯著,你慢慢追,等聽到我大叫時,一定要狠狠敲鑼趕到我身邊啊,不許誤事!”
那連書趕忙答應了一聲,彎著腰留在原地大喘氣。
齊夢麟便一路獨自跟著羅疏,追到最後才發現她跑到了一處僻靜的河灘邊,蹲下身捧著水往臉上潑。
齊夢麟躲在一棵大樹後面,很是幸災樂禍地看著被自己捉弄的羅疏,直到看見羅疏脫下靴子往水裡走時,才頓時傻了眼。
原來羅疏腳上穿的皂靴,其實是一雙套靴。這時就見她脫下靴子,從中竟露出一雙只有女人才穿得下的青色弓鞋。
齊夢麟不禁雙目圓瞠,眼睜睜看著那雙屬於女人的小腳輕巧地踩進水中,一步一步往河心走。直到那清澈的河水漫過羅疏的腰,他才險險回過神來,意識到自己痛恨的娘娘腔竟然是個女人!
“嗬,這倒有些意思了”他盯著羅疏的背影喃喃自語了一句,隨即不假思索地走向河灘,故意高聲喝道,“原來你竟然是個女人!”
站在水中的羅疏聽見齊夢麟的吆喝,便緩緩回過身與他對視。這時冷水消解了她體內的藥性,只有沾著水珠的臉頰上還留著一抹胭紅,硬是給滿面怒色的羅疏添上了一絲媚意。
她就這樣站在及腰深的碧水中,像極了亟待索命的女妖。
這份泛著寒意的豔色,即便是尋慣了花、問遍了柳的齊夢麟也難得一見,於是他的喉頭忍不住艱澀地一滾,嚥了口唾沫。
這時就見羅疏緩緩上岸,一路面不改色地走到齊夢麟面前,一邊彎腰撿起皂靴往腳上套,一邊低著頭淡淡道:“怪了,我有說過自己是男人嗎?”
她這一份從容冷漠,令剛剛回過神的齊夢麟沒來由地感到一陣狼狽,於是心頭瞬間火冒三丈,他忍不住拽著羅疏的衣襟迫她起身,與自己面對面四目相對:“你!你一天到晚傲氣什麼?不過是一個女人,信不信我立刻辦了你?”
羅疏聽了他外強中乾的恐嚇,卻是毫無懼意地輕蔑一笑:“原來只要是女人,羅疏這種歪瓜裂棗都能有齊小衙內眷顧,真是不勝榮幸。”
齊夢麟聞言一怔,瞬間像醒悟了什麼似的,立刻鬆開雙手放了羅疏,還故作嫌棄地在褲腿上揩了揩手,撇著嘴道:“你想得美!國色天香的美人,老子從小見得多了,哪會稀罕你這種姿色?”
“是啊,齊小衙內您這樣的大人物,必然眼高於頂,羅疏豈敢妄想這等福分?”這時羅疏扯了扯唇角,不想與他再生瓜葛,徑自溼漉漉地往縣衙走。
“喂,”齊夢麟見她要走,忍不住轉身望著她的背影,高聲問道,“韓慕之知道你是女人嗎?”
他這一嗓子動靜不小,羅疏卻像沒聽見他的問話似的,腳步一刻不停,須臾便已走遠。
齊夢麟見那羅疏處事不驚,無論怎樣捉弄,橫豎一副不肯搭理自己的模樣,頓時覺得好生沒趣,索性臭起一張臉,沿著河灘往下游悻悻閒晃去了。
仲春的河岸桃紅柳綠、風光宜人,倒是挺適合剛剛吃了癟的齊夢麟遣懷寄興。一時他的眼中便只有美景,竟忘了落在身後的連書,徑自撿了石子去蘆葦蕩邊砸水鳥,卻不料才走幾步,就遠遠看見一條白花花的東西浮在水面上。
齊夢麟是南方人,因而第一眼以為那是條死掉的白鱀,哪知再定睛一看,便兩腿一軟跌坐在地上,殺豬一般驚叫起來。
正在歇腳的連書這時遠遠聽見自家公子的慘叫聲,立刻從褲腰帶裡拔出棒槌,一路“鏘鏘”敲著銅鑼往叫聲處走,還唯恐天下不亂地迭聲高喊:“快來看啊!快來看啊!”
原本安靜的河灘終於因為連書的賣力吆喝而熱鬧起來,附近的漁夫浣女被銅鑼聲吸引,三三兩兩聚攏到河邊,就看見了癱坐在地上狂吐不止的齊夢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