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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林立立的,就是那筆筒太小了,不小心撞一下就倒了,今兒我給你編個大的,雖然不如你家裡那個好看,但是湊合著擺也不至於太丟人。”
白衣少女正看著‘胡公館’三個字,一根柳條,垂到匾前,風一吹柳條打一下匾,匾上留下一個淡淡的水印。她一聽表姐要給她編個筆筒,收回目光,湊過來:“媽總是誇表姐手巧,去年表姐給媽繡的那個金黃色的扇套,我喜歡得不得了,跟媽要,媽說我,人家是姑娘,你也是姑娘,人家做什麼像什麼,可你呢?什麼也不會!”桃紅衣服的冷笑一聲:“你是千金小姐,這些粗活自然有丫頭們為你做,我怎麼能和你比?”
白衣少女知道表姐雖生於貧寒之家卻心比天高,所以她很少在表姐面前表現出家庭的優越,她趕緊轉了話題笑著站起身,“我幫表姐折樹枝。”她取下披肩,放在條石上:“表姐你坐這上,昨兒剛下了雨,石頭上涼。”
她表姐抿嘴笑了笑:“你披的好好的,取下來做什麼,仔細弄髒了。”白衣少女笑了笑:“沒關係,髒了再洗。”她折了兩根在手裡拿著,“這些柳樹長得真好,看著這些柳樹,我倒想起賀知章的詠柳‘碧玉妝成一樹高,萬條垂下綠絲絛,不知細葉誰裁出,二月春風似剪刀。”
她表姐笑著說:“今天可不是二月初三,小時候聽媽念這首詩,也沒往心裡去,現在一想也真是的,風吹得臉生疼,確實有些像剪刀。”
白衣少女說:“有一句話說乍暖還寒時候,最難將息。我們這兒還好,北方的春天比這兒要涼得多。”她踮起腳想再折一個又長又嫩的,從爽心齋的小門裡氣呼呼走出一個婆子,好像出去買什麼東西,走起路來恨恨的,這婆子走路的速度很快,如一陣風般刮到白衣少女的眼前,她一看到白衣少女在折樹枝,沒好氣地說:“誰家的姑娘這麼沒教養,大清早的跑到人家門口來折樹枝!”說完劈手過去想把白衣少女手中的樹枝搶過來,可是拉一下沒拉動,還險些把她拉了個跟頭,白衣少女一鬆手,她又蹬蹬蹬向後退了三步,才穩住身形,氣呼呼的拿著柳條子向白衣少女身上甩了一下。由於柳條髒,在白衣少女的衣服上落下一道泥痕。
白衣少女正興奮地想夠另一根樹枝,被突如其來的變故,嚇得呆呆地站在原地。桃紅衣服的少女趕緊過來,把表妹拉到身後,冷笑著說:“周嬸子,幾天沒見,你脾氣倒見長!”說著把手裡正編著的筆筒摔到她懷裡,拉著白衣少女就走:“什麼值錢的東西,也值得這麼緊張?難怪你家老爺有錢,原來因為吝嗇如此。”
那婆子因為剛剛被三小姐打了兩巴掌,心裡的怒氣沒處放,剛好出來,以為可以撒撒潑,沒想到碰到刺上,一看桃紅衣服少女就嚇了一跳,又看她發火了,趕緊拿了白衣少女遺落在石頭上的披肩追過去,賠著笑臉說:“我還以為是誰家的野丫頭在這糟蹋東西呢?原來是佳紅小姐的親戚,我是無心的,今天算我倒黴,姑娘別生氣,我向姑娘賠禮了。”說完將披肩遞過去,賠著笑說:“佳紅小姐喜歡的,別說是幾根樹枝,就是胡府值錢的東西,老爺也不能說個‘不’字,何況我們做下人的。”
佳紅瞪了她一眼:“我們都是野丫頭,我們也沒在什麼洋學堂裡念過書,哪能和你們家三小姐比呀?你不用假惺惺地向我道歉,我知道主多大,僕多大。我媽如今可不是你家三小姐的奶孃了,她眼裡都沒了我們,你們自然也冷眼相待了。”說完冷笑一聲,劈手接過披肩,拉著白衣少女走了。那婆子呆呆地站在門口,真是走也不是,回也不是。
胡公館的屋外帶著涼意,屋內卻暖意融融。此時蘇州首富胡泰裕正端坐在大書房的寫字檯前,反覆地寫著一句話:“金風玉露一相逢,雲開霧散現青山。”他微皺雙眉,一張一米見方的紙上被他寫得密密麻麻。他今天穿了一件棕紅色的長衫,頭髮篷松,眼中帶著淡淡的疲憊,英俊的面容上帶著成熟的剛毅。
他身後的案上伏著一隻貓,一個婆子端著茶進來,茶壺頂上冒著氣,那貓忽然從案上飛身躍到地上,向著婆子奔去,婆子正在關門,沒想到那貓竟躥到她身側。
胡泰裕正沉浸在一筆一劃的描畫中時,只聽“喵”的一聲尖叫,緊接著一杯夾著茶葉的溫水向他當頭潑來,胡泰裕驚叫了一聲,扔掉筆,用手抹著臉上的水。翠嬸笑著扯下汗巾,想替老爺抹去臉上的茶屑,胡泰裕生氣地用手推開。翠嬸收起汗巾,將茶盤中倒著的茶碗扶正,自我解嘲道:“好在茶水還不熱,若不是老爺喜歡吃冷茶,今天可就慘了!”
胡泰裕從地上拾起筆,一聽翠嬸的話不高興地說:“茶水不熱就該往我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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