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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哭吧,秭歸,現在就只有我了。”
第四章 公子你笑早了
當平縣再次成為水淹澤國之時,兩人正要進入直隸。
是時,天色已晚,沒趕上暮鼓的人們只好在城外的乾地上生起野火,三五成群地圍坐著。
察覺到自己正在被注視,上官意抬起頭,對上那雙浸染火光的月眸。
“怎麼,瞧出味來了?”他滿心歡喜地移近,親熱地握住她的小手,“秭歸,你若想更進一步,我也不是不可以奉陪啊。”
俏臉驀地一紅。“你又來。”
餘秭歸不滿瞪眸,看得他暢快大笑,張揚的笑聲瀰漫在夜色裡,連黑雲都淡了幾分。
“我只是沒想到你會捨棄馬車與我同行。”看著頭戴綸巾一身藍布長衫的上官意,餘秭歸輕道。
“車馬算什麼,你能走的我便也能走。”他俯身靠近,眸中滿是期待,“這一路上只有你我二人,你看的只有我,日子久了還怕你不動情麼。”
知他自大,餘秭歸也不惱,反而坦然道。“好像是有那麼一點點。”
“哦?”雖只是一點點,他也驚喜了。
“現在被你牽著,也不會想起師兄們了呢。”見他面色泛青,她解釋道,“年幼時,每逢海神娘娘的祭典,師兄們怕我和十一被人群衝散,總是牽著我們。”
“怎麼牽,這樣。”他張開五指,霸道地將她的手緊緊包裹,而後輕輕拉近,“還是這樣。”
氣息噴薄在臉上,她不自在地欲拉開距離,可這一次不論如何用勁,就是推不開他。
“你只要拍一掌,我就飛出去了。”
他雖這樣暗示著,可她知道若真這麼做了,結果一定不妙。於是即便距離近得她頭皮發麻,餘秭歸也沒再動作。
不幸的是,某人並不打算放過這個話題。
“牽到多大啊。”他問得漫不經心,指尖沿著她的掌紋一路描摹,來回輕撫著她長年握劍的痕跡。
她一愣,像是認真在想。
十歲還是十四歲,數得那麼仔細做什麼。他心一惱,狠狠扣住她的細腕。
“子愚?”不懂他的喜怒無常,她微皺眉。
“明日進了城,我們就沿運河下江都,直到金陵。”
等到了金陵,管她有幾個師兄,她能牽的就只有他,就只有他。想他上官意自負二十餘載,也有患得患失的一天。
想到這他不由輕笑,緊握的五指稍稍放鬆了些。
“災民不準進城啊。”身側不遠,有人喁喁低語。
“今年兩河同澇,聽說京西、河北、陝西、淮南四路全被淹了。”
“怪不得這些人會逃到這裡來。”視線瞟向城下的另一處野火,滿面塵垢的男女老幼相依相伴著,時不時發出嬰兒的低嚎。
“可逃到這兒也沒用啊,官府是不準災民進直隸的,萬一有疫情傳到了皇都怎麼辦。”
“也是。”
“做什麼你。”拉住欲起身的她,上官意低道。
餘秭歸攥緊了饅頭,看向野火那頭一個哭鬧乞食的小娃娃。
“你信不信,只要你走過去,那些人就會變成惡狼,連那個看似不行的小丫頭也能長出爪來,搶得你一文不剩。”
上官意低聲厲道,見她重新坐下,這才鬆了口氣。
“子愚,我信。”過了好半天,她幽幽開口,“人餓的時候只有獸性,這點我再清楚不過。”月眸緩緩上移,對上他的雙眼,“我曾流浪了一年,搶人和被搶都經歷過,只是這種滋味不太好受,尤其當你變成人以後。”
他微微一笑,側身擋住她難以抑制的望遠視線,語調是從未有過的柔。“要看就看我好了。”
她果然撤了視線,只聚精會神地凝著他。
今夜無月,月光卻映在她的眼裡,清澈而瀲灩,未染男女之情。看得他心尖發軟,連帶著目光也溫軟起來。
“秭歸,我年幼時也有這麼一兩件不順的事。”
這一語果然轉移了她的心思,見她提了興趣,他又道。
“你信中曾說蜀中大戶遭竊,官府不抓盜賊,反而把大戶圍住,認定他家是窩贓戶,可是?”
“嗯,開始時我也奇怪,後來我夜探府衙,這才發現官府和江湖中人勾結。江湖人盜寶,官府訛錢,一根蠟燭兩頭燒。”她輕道。
“這叫‘賊開花’,是官府敲詐富戶常用的把戲,上官府也不例外。”見她鎖眉,他心頭一跳,“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