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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頭怪獸,就連一向運籌帷幄的燕中天那個老怪物都沒把握一舉消滅,我們如果貿然行動,會打草驚蛇,反而適得其反。”
“這些道理我不懂,我只知道,誰的威脅最大,誰就得先死。”老頭深深吸了口煙。
“你的心,我明白,但削足適履的做法不可取。飛黃騰達不是兒戲,少爺要想成事,必須一步一步走,速度也得適中,慢了,捉襟見肘,快了,四面楚歌,所以這個度,得我們這些旁人幫他把握,他走慢了,我們就推一把,走快了,就拉一下,就像國家對經濟的宏觀調控一樣,不能通貨緊縮,也不能通貨膨脹,要保持健康平穩較快發展。”鳳凰很有耐心,一點一滴地開導著這個一言不合就有可能殺人的老頭。
有點駝背的老人長嘆一口氣,輕聲道:“吳宮花草埋幽徑,晉代衣冠成古丘。”
鳳凰泛起半點心酸,深深知曉他用李白的這句詩所表達的良苦用心,再烜赫的人或者物,最終只不過為一抔黃土而已,年華易逝,他已經很老了,究竟能撐到何時,誰也不知道,如果在有生之年不能為少爺分憂,他將死不瞑目。
“曹老頭,安下心來,現在所進行的一切,都是按照天尊的預想進行,步步為營總不會錯。《詩經》裡有句:‘匏有苦葉,濟有深涉。深則厲,淺則揭’。意思是說,葫蘆有葉葉味苦,濟水深深也能渡,水深,連衣渡過去,水淺,提衣淌著過。再等等吧,只要那份心還在,就沒有過不去的河。”鳳凰抿了一口茶,早就涼了,味道全變了,有點酸。
老頭眯起眼睛,看了一眼對著地圖樂不思蜀的曹阿瞞,輕聲道:“二十四年,我都能等。”
“那就成。”鳳凰輕輕一笑,百花凋零。
曹阿瞞拿著放大鏡,從東北漠河,摸索到新疆伊犁,再經過西夏王陵,到達雲南大理。
鳳凰見他走了一圈祖國的大好河山,忍不住問道:“阿瞞,告訴姐姐,你在找什麼?”
曹阿瞞抬起頭來,傻呵呵一樂,輕聲道:“找媳婦。”
鳳凰大惑不解,下意識道:“找媳婦?”
曹阿瞞平時稍顯無神的眼睛此刻格外有靈氣,嘟囔道:“爺爺說了,要按圖索驥。”
鳳凰詫異,轉過身去,看向那個仍在一口一口抽著土煙的老頭,問道:“善意的謊言?”
老頭傴僂著骨瘦如柴的身子,輕聲道:“我跟他說了句詩,這孩子就要找出那個地方。”
鳳凰纖細手指有節奏地叩著玻璃杯,輕聲問道:“哪句詩?”
老頭輕聲道:“天涯何處無芳草。”
鳳凰哭笑不得,輕聲道:“他在找天涯?”
老頭點點頭道:“嗯。”
鳳凰注視著一絲不苟的曹阿瞞,淺淺一笑,輕聲道:“真是個可愛的傻子。”
老頭終於站起身來,沒有像常人那樣先鬆鬆有些發酸的腳,仍然一派輕鬆自若,緩步走到挨近角落的那張桌子,鳳凰吃剩的那碗豬肉燉粉條還原封不動地擱在那裡,有幾隻蒼蠅停在碗邊,揉搓著兩條令所有女人豔羨的細腿,老頭伸出枯老的手掌煽了煽,幾隻小傢伙眼觀六路,立馬振翅逃跑,卻在半空中紛紛落地,因為翅膀已經沒了,他端起那碗已經凍透的殘剩粉條,也不顧味道如何,一滴不漏地吃光了。
“浪費糧食,是最大的犯罪。”老頭輕聲道,面不改色心不跳地放下碗筷。
鳳凰古井不波的眼眸眨了好幾眨,一絲紅暈悄無聲息地滑過臉龐,暗罵這老頭真不要臉。
“有幾個問題。”老頭並沒有她那樣的潔癖,隨意地用手抹了把嘴。
“問之。”鳳凰心境一如往昔,平靜如高山湖泊,輕聲道。
“第一個問題,我想知道天尊的實力。”老頭拿過一張條凳,弓著腰坐了下來。
“可以跟那個人分庭抗禮。”鳳凰依舊站在曹阿瞞身邊,視線未離開過那張地圖。
老頭身體猛然一震,瞳孔驟然張開,這是他第一次露出這種驚駭萬分的神色,太罕見了。
隔了好久,他才漸漸放鬆身體,放下菸斗,輕聲道:“第二個問題,我怎麼接近少爺?”
鳳凰嘴角揚起一個耐人尋味的弧度,輕聲道:“這要依靠一個女人。”
老頭兩道灰白眉毛不經意地跳了跳,問道:“誰?”
鳳凰微笑道:“先不說,拭目以待吧,因為這個問題,並不是我今天來的目的。”
老頭正視了一眼這個讓他渾身起雞皮疙瘩的女人,輕聲道:“洗耳恭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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