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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仍在寫著中華民國的發展戰略以及與蘇聯的合作等等,有時我在旁邊等得不耐煩了,慶齡小姨就會哄我睡。沒想到他到京沒多久就去世了,我還清楚地記得他去世那晚,北京鐵獅子衚衕哭聲一片。我當時什麼也不懂,就還吵著幹姨丈起來陪我玩,結果就被大人喝斥著抱走了。那晚,慶齡小姨是令儀姐一直陪著的,令儀姐知道吧?就是‘四大家族’孔家的大小姐。哎,一代國父就這樣走了,現在回憶起來彷彿就是昨天發生的事情。”
人世間的滄桑和歷史的榮辱,猶如滴血的利刃,在某個時刻會突然地一幕幕呈現在世人的眼前,而我們的前輩把它揉碎了,吞下,寧可肝腸寸斷,也要噙著淚帶著笑,輕鬆地說,一切成敗都已過去,往事如煙。
“革命先驅,民族英雄,青天可鑑啊。”老爺子喟然長嘆,兩道犀利目光彷彿穿透蒼穹,“我們這些老傢伙跟這些偉人比起來,簡直就是螢火之光堪比皓月之明,什麼‘百勝將軍’,什麼‘不敗戰神’,徒有虛名,徒有虛名啊!”
燕老呵呵一笑,打趣道:“難得你個死老頭會說這麼謙虛的話,今天討論的這個話題,值了。我們太老了,不應該存在於這個世界嘍。不過在離開前總得要做點什麼,不能把遺憾帶進那一抔黃土呀。”
“燕老頭,說歸說,做歸做,我警告你,你可不能比我先走一步。我們要走也一起走,我怕一個人去到那邊,見到這麼多老熟人,會不好意思啊。”老爺子頓了頓柺杖,仰望蒼穹,似有一絲不捨。
燕老枯枝般的手指輕輕叩著大腿,幽幽道:“剛才孩子的那一番水論可謂是鞭辟入裡,直透人心啊。水,至清,盡美。從一勺,至千里。利人利物,時行時止。道性淨皆然,交情淡如此。古人云:君子之交淡如水。能和你們這幾個生死之交相識一場,也不枉此生了。哎,醉翁走了,河殤也走了,當年的寧州四將軍,就剩下我們倆了,孤獨啊。”
“兩心相憶似流波,潺湲日夜無窮已。”老爺子臉上爬滿了悲傷,一聲嘆息,望向山腳下的那個勤奮的小男孩,“希望小七快點長大,把事情解決了,我們也好去那邊找他們兩個,在團聚飲茶喝酒。”
“嗯。”
兩人不再交談,陷入一片靜寂。
只有寒風呼呼吹來,吹落樹上一片雪,似落英繽紛,美如仙境。
第五章 月色下,一場激戰(一)
黃昏,無風。
茫茫雪野在朦朧中沉睡。
三千尺潭旁的一塊空地寸土無雪。
一片茫茫雪野中,一個方圓不過五米的小圈子,仍然固執地堅守著它那種灰頭土臉的樣子,堅守著它那份堅硬的憔悴。
這塊空地,像茫茫雪野上的一塊癬疤。
一個上身赤裸的小男孩坐在空地中央,渾身通紅,微微喘著氣,正用道家呼吸法調整著身體機能。這片無雪空地正是他苦練了一個下午的五勢梅花拳而形成的,可見訓練的程度之大。此時的他閉上了雙眼,似是進入了冥想狀態,細細地回憶一遍今天燕老所教的拳法。
這是他從小養成的好習慣,溫故而知新。他喜歡這樣的思考,是因為母親曾跟他說過法國哲學家帕斯卡爾的一句至理名言:人只不過是一根蘆葦,是自然界最脆弱的東西,但他是一根能思想的蘆葦。
斜陽消殘一片,投曳下的霞光迤邐綿長。
小蕭雲起身,穿好衣服後緩步走向離三千尺潭不遠的地方。
那裡矗立著一棵參天大樹,鶴立雞群般地站在那裡,不知多少年了。
他每天入夜之前都會來這裡看一下,感受它的滄桑,它的孤獨,它的沉默,它的耐心,它的威嚴,它的沉湎。這樹很靈,彷彿是它自己挪移到他眼前的。小蕭雲繞著它走了三圈,感慨於這棵大樹的古老。
或許懾於它的巍峨和神秘,或許出於難以解說的原因,伐木的油鋸饒過了它,讓它依然聳立在那裡。這棵古樹的表皮爆裂了,從裡面重新生長出新鮮的樹皮,繁茂的樹枝猶如無數條遒勁的臂膀伸向天空。孱弱的陽光滲進樹葉的縫隙裡,散落在雪地上,寒風拂動著樹葉,那些晃動的光斑猶如天籟之音嫋嫋飄浮。
正像佛祖告訴世人的一樣,生命是有輪迴的。
大樹走進了冬季,就應該準備進入另一個世界,準備另外一次靈魂的飄泊。
面對這樣一棵大樹,小蕭雲想不到這些更深層次的東西,只是想到這棵古樹真厲害,可以呆在這裡這麼久,依然不吵不鬧,耐得起絕對的寂寞,絕對的空虛,不焦慮,不浮躁,要是那鬼靈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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