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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有一句話我卻一直銘記著。”
“什麼話?”
老爺子望著蕭雲,一字一句緩緩道:“他說,世上沒有絕望的處境,只有對處境絕望的人。”
蕭雲一凜,細細咀嚼著這句話,心中歎服不已。
老爺子又端起茶杯抿了一口,忽然問道:“小七,知道你的名字怎麼來的嗎?”
蕭雲搖搖頭,母親很少給他講身世的事,當然也不會講關於他名字的由來了。
老爺子輕笑一聲,道:“這是你媽媽給你取的,你知道她最喜歡的一位畫家是誰嗎?”
“當然知道,是‘元季四大家’中的倪雲林,因為他的畫境最為幽淡蕭散,畫品最為飄逸脫俗的。”蕭雲笑著答道。
老爺子點點頭,道:“嗯,你媽媽喜歡這倪瓚追求簡練、寧靜和超逸的‘道’的境界。你的名字‘蕭雲’二字便是出自另一位‘元季四大家’黃公望稱讚倪雲林的一句詩:春林遠岫雲林意,意態蕭然物外情。”
“春林遠岫雲林意,意態蕭然物外情。”蕭雲反覆念著這句詩,終於知道自己名字的由來了,也算了解了自己身世中的萬花一點,心中狂喜得不能自已。
老爺子看到蕭雲喜上眉梢的神色,也是微微一笑,道:“你媽媽是想你像倪瓚一樣淡然超世,作一個清高絕俗、超然物外的高士,過著隱跡生涯。”
蕭雲恢復了平靜,透過窗欞望向了屋外嬉笑著的母親與許子衿,輕輕道:“隱跡生涯?離光、逍遙、清雅、野逸、素靜?這些似乎都不能和我沾上邊,天不遂人願,有時就是這麼無奈。死亡的威脅總是會讓人懂得很多事情,在生與死之間的這條古街陋巷中不斷奔走,只要慢了一步,便永遠變成歷史的一道陳跡殘影。苦樂皆由此生,大道無形,大音希聲。一隻掙扎於斗室中的蛹,依然做著羽化成蝶的夢,卻不知道有隻毒蜘蛛正在外面等著它出來。這樣的生活能清幽淡雅嗎?”
蕭雲的這番剖白讓老爺子平淡無物的心境射進了幾縷陽光,老爺子滿意地點點頭,道:“小七,你善良、穩重、溫文爾雅,人心如海,世事如焚,唯你心中卻是一片淨土。記住,任何人的生命都沒有你重要,包括我和你媽媽,懂了嗎?”
蕭雲聞言一怔,下意識地搖著頭。
他還沒來得及說話,老爺子凝聲道:“《太白陰經》雲:天時不能佑無道之主,地利不能濟亂亡之國。地之險易,因人而險,因人而易;無險、無不險,無易、無不易。人是主宰,而你主宰著人。”
蕭雲仍是一頭霧水,問道:“老爺子,今天為什麼要跟我說這麼多這些話?”
老爺子微微眯起炯炯雙目,凝視著蕭雲,沉默片刻,道:“我要你去一個地方,四年。”
“什麼?”蕭雲失聲道。
“在那裡你會變得更強。”老爺子緩緩道。
“哪裡?”
“非洲。”
月寒江清夜沉沉。
山裡的夏夜比其他地方都要涼爽,甚至有些寒冷之意,卻抵擋不住動物們的熱情,各種叫聲此起彼伏,樂此不疲,像一場聲勢浩大的森林音樂會。那輪明月孤零零地掛在那裡,月明星稀,沒有星星的相伴,月光似乎也要比往常清冷許多。
蕭雲靜靜地坐在草廬前的草地上,輕輕哼著那首不知名的蒼涼小調,雙手撐在身後,仰頭看著天上的月亮,清亮雙眸很深邃,不知道在想這些什麼,月光輕柔地鋪灑在他身上,反而讓他愈加孤憐。
“小七哥。”許子衿的聲音在後面響起,跑到蕭雲身邊,“你在看什麼呢?”
“看天上的月亮。”蕭雲拍拍身旁的草地,示意她坐下來,“丫頭,你說那月亮每天晚上都在那裡,不會孤單嗎?”
許子衿按著裙子坐下,輕聲道:“不會吧,每個夜晚都有那麼多人仰頭瞻仰它,而且它承載著遠離家鄉的遊子相思,傳遞著遠方親人的掛牽,這是一項多麼偉大的工作啊!”
蕭雲輕笑一聲,道:“你這丫頭,有時候懂的東西還真是比別人透澈。”
許子衿嫣然一笑,沒有說話,也學著蕭雲仰頭望向那輪明月。月光灑在她那清麗無倫的臉龐,讓她愈加瑰姿秀逸,彷彿是月宮仙子。蕭雲不禁看呆了,這丫頭稚氣未脫就如此絕麗,長大後還如何得了?
“小七哥,你在那裡瞎看什麼呢?”許子衿察覺到了蕭雲在一直看著她,內心羞赧不已,卻故作平靜道。
蕭雲回過神來,掩飾過去那一絲窘意,道:“沒什麼,只是好久沒和你這樣一起看著月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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