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終於,蕭雲見到了這三樣東西,神情不變,可瞳孔緊縮,這個細節誰都沒有察覺。
夜色一片清涼。
蕭雲從藍槍魚出來,與陸羽道別後,沒有馬上回轉,而是來到了老城區的紫荊花道。
這次有點不同尋常,他並沒有坐公交車,而是叫了輛計程車,不是他有錢了,也不是他貪圖便捷,而是因為溫庭筠那死妮子已經把錢提前付給了那司機,他想推脫也推脫不了,只好惟命是從,做了個順水人情。
司機剛開始還嫌他磨蹭,一聽到他報出的這個住宅區名字,神情就有點詭異,因為他印象中住在那裡的都是些老而彌堅的權威人物,而且有最陰森恐怖的暗哨,心裡豔羨了些許,對一身貧民裝束的蕭雲客氣恭敬了起來。
車開得穩,卻快,轉眼就到了小區門口,蕭雲下車,沒有任何顧慮,悠閒走了進去。
那司機往黑暗得一望無際的裡頭瞥了幾眼,心生恐懼,油門踩到底,迅疾離開。
小院安靜如常。
並沒有因為來客而生起絲毫的戒備之心,似乎這個城市任何的一絲浮躁都與這裡無關。
一間古色古香的屋裡,典雅而淡素,無形中流著一股豪門氣質,更是尋常人家難以企及的。一個古木書櫃奪人眼球,上面全部是線裝古書,其中不乏珍貴的傳世孤本。幾盆綠色植物讓屋內平添幾分幽靜,牆上的幾幅山水畫真跡千金難買。
可惜,山水畫只是個陪襯,它們眾星拱月般繞著正中央那帖手書的蔣介石真跡“青松自若”,筆勢欹側奔放,變幻莫測,一氣呵成,頗為壯觀,真乃“風激躍跌宕,字勢多奇拗”,堪稱絕品。
當然,最引人矚目的,還是那張古樸茶桌與那套極品茶具。
而在桌子的後頭,一個老人孤獨地坐在輪椅上,彷彿一尊蠟像,始終一動不動,在窗邊幽幽望著外面的世界,雙目清寒,臉上沒有任何表情,沒有人能猜到他在想什麼,正如沒人能看透這濃稠如墨的黑夜。
一盞孤燈,讓黑暗消色不少。
老人聽到腳步聲,終於有了動作變化,側過臉,十分溫柔地看著蕭雲緩緩而近,滄桑的臉上露出了一絲難能可貴的微笑,枯枝般的手指輕輕叩著冰冷扶手,小抿了口茶。蕭雲無來由地在心底嘆息一聲,自己到底還是輸給了他。
“孩子,想通了嗎?”老人嘴角輕輕上揚,看著窗外,打破黑暗中的沉默。
蕭雲苦笑一聲,無奈道:“青山遮不住,畢竟東流去。”
老人忽然發出極尖銳的兩聲笑,極盡快意,在黑夜中顯得有些詭異,輕聲道:“《孟子·滕文公上》有這麼一句:舜,何人也?予,何人也?有為者亦若是。孩子,人若有所作為,都可以成為舜那樣的千古名君,而你註定就是那樣的人物,懂嗎?”
蕭雲輕輕點了點頭,心裡面湧起十分複雜的感覺,自己的另一段人生就要開始了嗎?
唉,他嘆了聲,為自己斟上一杯茶,小酌一口,發現竟然不是碧螺春,微微有些詫異。
蕭雲還以為自己味蕾出了毛病,又抿了幾口,終於確定的確不是碧螺春的味道,雖然他面上保持著禮貌地沉默,但內心深處卻是一片震驚。記得小時候,有一次燕老前來雲浮山看望自己,老爺子卻沒有碧螺春茶葉來招待,氣得燕老暴跳如雷,這兩位老頑童在雲浮山頂對罵了半天。
由此可見,燕老對碧螺春是情有獨鍾的,絕不會輕易改弦更張。
“燕老,怎麼改喝蜀茶了?”蕭雲好奇問道。
老人閉著眼睛,輕輕轉著茶杯,淡淡道:“因為想念你家老爺子了。人老了,總是會懷念很多東西。人常說,人近古稀萬事休,那都是混話。人越老,越執拗,有的事情放不下,就是放不下了。”
蕭雲皺著眉頭,靜靜看著手裡的茶,聆聽著老人的話語,並不出聲打擾。
他在想,等自己老的時候,會不會也像這位老人一樣,總是心事重重,無法釋懷?
一陣長時間的沉默之後,老人睜開眼睛,臉上浮出一絲微笑,指了指杯中茶水,輕聲道:“記得當年我去雲浮山的時候,那個死老頭就是用這蜀茶敷衍的我,一點也沒有東道主的熱情好客。孩子,你喝出這是哪個品種的茶了嗎?”
蕭雲端起茶杯再小抿一口,用舌尖細細地品著茶,微笑道:“應該是蒙山茶。”
老人滿意地點了點頭,枯老手掌輕輕撫平膝上絨毛毯的皺褐,轉過頭看著蕭雲,微笑道:“不愧是死老頭的愛徒愛孫啊,這份好處可不能讓死老頭獨佔,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