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淡然到就像僅僅過了二十四天。
鳳凰眼神中帶著絕無僅有的溫柔,輕聲道:“歲月如煙,一晃,多少風雲化舊談。”
老頭孤零零蹲在那兒,又在不停咳嗽,讓人生出一種擔心,這樣下去會不會把血咳出來,在這些陰森森的棺材環繞襯托下,乾瘦的身子愈發傴僂老朽,似乎一隻腳已經邁進了棺材中,輕聲道:“我等了這麼久,就是為了你的到來。我的命,早在二十四年前就該絕了,既然老天憐憫,讓我苟活到現在,我就會珍惜,我珍惜不是為了我自己,而是為了少爺。說句實在話,我不想一個人走那條黃泉不歸路,我會把所有想殺少爺的人,都帶下去。”
鳳凰浮起一個滿意的笑容,輕輕說了兩個字:“謝謝。”
“不用謝我,我只做我認為該做的事。古語有句話,‘採得百花成蜜後,為誰辛苦為誰甜’,我這輩子奔波勞碌手足胼胝,是命,怨不得任何人,我只是少爺的一條狗,忠誠,是滲入我骨子裡的天職。”老頭臉上的皺紋是歲月流逝的最佳見證者,每抽一口煙,既虔誠又傷感,彷彿一輩子的榮辱坎坷都融在了其上,細眯起眼睛,想起那個年輕人,終於露出了一抹迴光返照的微笑。
鳳凰沒有再說什麼,這種歷盡滄桑的老人,總會變得有些冥頑不靈,只要對他好就行。
她兩根仿若玉石雕砌般的手指在棺木上跳躍遊動著,像兩隻小精靈,忽然想起了什麼,皺皺黛眉,輕聲道:“據我所知,那晚,所有偽裝成掩護少爺撤出寧州的隊伍都離開了這裡,你為什麼會留在這?”
老頭扯出一個不鹹不淡的微笑,對她的多疑不屑一顧,輕聲道:“出了點狀況。”
鳳凰皺眉思索,忽然望向了樓梯口的矮小青年,輕聲道:“你指的是他?”
老頭點點頭,輕聲道:“他就是我從醫院抱出來充當小少爺的傀儡,那晚大難不死。”
鳳凰眉宇間隱隱有些驚異之色,沉默了很久,嘆聲道:“命硬的人,往往生活坎坷。”
這句話,有些悲涼之意,不知她是說眼前這個可憐兮兮的矮子,還是另有所指。
“蘇軾說,古之成大事者,不惟有超士之才,亦有堅忍不拔之志。他能活下來,也算是他的造詣。本來那一槍是打中我的,他很不幸,替我捱了這顆子彈。”老頭儘量浮光掠影地回憶著,眼眶卻不知不覺溼潤了。
“不凡之子,必異其生;大德之人,必得其壽。他的確算是個奇蹟。”鳳凰細眯雙眸。
“我知道你對誰都不信任,不過既然我是少爺的狗,他就肯定是。”老頭識破她心思。
鳳凰掩嘴柔柔笑著,輕聲道:“曹老頭,如果你年輕三十歲,說不定,我會愛上你。”
老頭心中苦寒,瞥著她那抹美似滿天星輝般的笑容,泛起一陣無力感,這個三十幾歲卻出落得像二十出頭的風韻尤物,帶給他的壓迫感很沉重很壓抑,不像千斤墜頂,卻綿綿無期,自己只有招架之力。
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老頭禁不住苦笑,難道自己真的是老了?
鳳凰舉步回走,如弱柳扶風般,走到樓梯處,矮小青年正傻呵呵對著她樂,笑容燦爛。
她走到他跟前,小手負在身後,彎下腰,微笑道:“你叫什麼名字?”
矮小青年笑著露出一排潔白牙齒,輕聲道:“阿瞞,我叫曹阿瞞。”
鳳凰揚著黛眉,輕聲道:“哦?還跟曹操同名?”
矮小青年撓著腦袋,問道:“曹操是誰,厲害不?”
鳳凰捋了捋秀髮,微笑道:“再厲害,也是個死人。”
矮小青年還是沒弄懂她的意思,手撐著下巴,思考著,他平時總愛這樣想問題。
鳳凰氣若幽蘭,笑著問道:“阿瞞,你說姐姐漂亮不?”
矮小青年點著頭,眼神卻不夾雜普通男人的情慾,笑道:“漂亮。”
鳳凰微笑道:“那你想不想以後娶個像姐姐一樣漂亮的媳婦?”
矮小青年眼中透出無限憧憬之意,點頭道:“想。”
鳳凰摸了摸他的頭髮,輕聲道:“那你以後一定要聽姐姐的話,知道不?”
矮小青年傻笑點頭,輕聲道:“爺爺說了,要阿瞞只聽姐姐的話。”
鳳凰倒沒想到這小老頭挺有前瞻性的,浮起一個水到渠成般蠱惑的微笑,繼續往上爬。
矮小青年回頭,靜靜注視著她的背影,對這個女人的離去似有一絲的不捨。
而那個老頭則一直蹲在那裡抽著悶煙,沒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