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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一定。”太史顏回平靜道。
“是啊,不一定。”燕中天隨即淡淡笑起,側頭向右,視線落在了看不見的東邊大海的方向。
時間已過早上八點,天色沒有半點好轉的意思,反倒是下起了靡靡細雨,使得濃霧淡了一些。
燕中天也終於達到了山頂平臺,太史顏回撐著一把黑傘,為他遮去了一切天地間的魑魅魍魎。
細雨霏霏。
僻靜的龍王廟外,一把把黑傘散落一地,彷彿雨中綻放的黑蓮,給人一種肅穆而莊重的感覺。
張至清自己撐傘,面帶微笑地走向燕中天,輕聲道:“燕老,好久不見,今天身子骨怎麼樣?”
“死不了。”燕中天尖笑道,渾濁的雙眼靜靜盯著那位愈發有龍氣的中年人,不知想著什麼。
“就您這精神頭,再活個幾十年不成問題,健康著呢。”張至清半彎著腰,淡笑道。
“呵,你也不用安慰我了,我自己事自己知道,半個身子已經進棺材嘍。”燕中天毫不忌諱。
“不說這個,晦氣,進廟給龍王爺燒柱香吧?”張至清細心地替燕中天拉了拉大腿上的毛毯。
“行。”燕中天爽快點頭,本來這就是今天說好的目的。
這座龍王廟佔地三畝,一進門就是人工挖的一古潭,謂之龍坑。
再往北走,就有大殿、配殿各一座。
大殿乃是龍王爺所在之地,殿中間,金色龍王面南正坐,龍目閃閃,俯瞰下界。
龍王之後,塑有廒山圖影,指點江山風水。
大殿東邊塑有一個蒼髯老翁,慈眉善目,喜色盈眶。大殿西邊塑有二個侍者,南為牛頭爺,手執三股鋼叉,欲除暴安良;北為夜叉爺,怒睜二目凝視,待打抱不平。殿頂縱貫二梁,各盤一龍,頭朝南,尾向北,名為雨師爺,又稱雨布爺。大殿四壁,皆繪龍王傳說中的各種圖形,光怪陸離,栩栩如生。
張至清替代了太史顏回,推著燕中天依次給大殿裡的各方神聖上香,虔誠而有序,香火嫋嫋。
上完香之後,雨勢未見消停,燕中天卻提議單獨跟張至清到山頂平臺東邊的懸崖邊上聊聊天。
張至清欣然答應。
雨水的降臨,使得霧靄變得虛弱,大海的輪廓大致露了出來,海風吹起,水波漣漣一匹白布。
皇甫輕眉這一撥人與太史顏回那一撥人分成了對立兩大陣營,遠遠看著懸崖邊上的兩道背影。
“咱爺倆多久沒像這樣獨處了?”燕中天眺望著海平線,輕聲問道。
“自從我知青下鄉之後,就沒試過了,細細數來,也有近四十年了。”張至清回憶道。
“光陰似箭啊。”燕中天感慨道。
“可不麼?連我兒子都快三十了。”張至清也輕嘆了口氣,歲月的痕跡,還是化成了魚尾紋。
“你兒子這幾年可沒少折騰。”燕中天浮起了快意的笑容,顯然是在對張至清的一個諷刺。
“有其父必有其子。”張至清淡淡回擊道。
“你的小時候,就天賦來說你比他差一點,但勤奮這一點,無人出你左右。”燕中天評價道。
“面不夠,蒜來湊,我沒有天賦異稟,就只能靠自身努力了,天道會酬勤。”張至清微笑道。
“話說開了就往下說,至清,除了太祖爺外,你是我見過最有才幹、最有魄力、最有頭腦的領袖,你要能登上龍椅,我本是舉雙手贊成的,無論是對這個國家,還是這個國家的人民來說,都是件好事。但你太激進了,這個國家不需要革命,在社會構成越複雜的國家,尤其是東方國家,革命的最終收穫者一定是心狠手辣者。很坦率的說,如果你問我華國需要更有力的改革麼,我說一定是的。而革命呢?革命是一個聽上去非常爽快激昂並且似乎很立竿見影的詞彙,但是革命絕不是我們國家所需要的。”燕中天語重心長道。
“魯迅曾說過,當我沉默著的時候,我覺得充實,我將開口,同時感到空虛。”張至清嘆道。
燕中天知道這是張至清在說沒人懂得他的心,可這位老人確實不希望在有生之年還看到這個國家如同那十年一樣暗無天日,只好繼續耐心道:“至清,任何的革命都需要時間,華國那麼大的國家,不說天下大亂,軍閥混戰,權利真空,稍微亂個五年十年的,老百姓肯定會特別期盼出現一個鐵腕獨裁者,可以整治社會秩序,收拾一下局面,到時候你的革命目的,還不是重新回到了原點?”
“會麼?”張至清不置可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