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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孫能臣好奇問道:“原因?”
中年男人靜思默想,一會兒,輕聲道:“八個字。”
長孫能臣揚了揚臥蠶眉,有點春暖花開的味道,輕聲道:“說說。”
中年男人緩緩道出心聲:“譁眾取寵,華而不實。”
長孫能臣凝望著漸漸慢下來的紅酒漩渦,輕聲道:“我在聽。”
中年男人輕輕轉著無名指上的那枚古玉戒指,這是他的習慣動作,每次在深思熟慮時,都會這樣做,輕聲道:“相比於同齡人,他的城府算是可以的了,不至於淺到是個人都能看透,也不至於陰深到讓我們這些過來人反感,但還是顯得過於稚嫩,考慮問題不夠細,不夠周全。為什麼這樣說?在這種場合,酒量再好,也不應該以白酒來招搖過市,更何況是令人咂舌的三十杯?在那些女人眼中,可能會覺得他是孤膽英雄,在我看來,頭腦簡單的狗熊一個。他這樣做,非但沒有能夠真正將事情化為烏有,相反,雪上加霜,讓挑釁的人愈加恨之入骨,不要說是邱式應暗藏這幫眼高手低作惡多端的二世祖了,換作是我年少輕狂的時候,早就不管三七二十一衝上去就拳打腳踢了,別看今天南宮青城替他解了圍,但我猜想,從此以後,狗尾續貂的禍事可能會接踵而來,這是他譁眾取寵的地方。”
長孫能臣輕聲道:“繼續。”
中年男人換了一個方向轉悠那枚古玉戒指,輕聲道:“喝酒的方式有很多,成百上千種,他這種喝法,是我第二次見,第一次是作為商務採購團成員之一,跟隨中央領導到法國參加120週年國慶,在晚宴的時候,見過舉世公認的酒王莫泊桑表演過,驚豔全場。銀龍騰雲,確實華麗無比,女人是一種感性遠勝理性的動物,當然會被迷得神魂顛倒,然而,這恰恰就是他犯的一個大忌,有點愣頭青的顧此失彼。,這是捧人的舞臺,也是毀人的舞臺,只有駕馭能力出眾的人,才能站到最後,你知道的,一個男人,要是在女人面前很受寵,通常都會在男人面前很受氣。拿我來說,我心裡就極度不平衡,推己及人,我相信,沒幾個男人,尤其是這裡的男人,願意見到其他男人被女人眾星拱月般推崇的,這就是他華而不實的地方。”
長孫能臣靜靜聽完,終於抬頭望了中年男人一眼,輕笑不語。
中年男人皺了皺眉,問道:“難道他不是?”
長孫能臣微微一笑,水晶杯的漩渦適時停止,酒面平靜無紋,搖頭道:“不是。”
中年男人露出了一絲不可置信的神色,問道:“那他剛才為什麼要那樣做?”
長孫能臣輕聲道:“八個字。”
中年男人神情凝重,問道:“哪八個字?”
長孫能臣深邃的眸子裡閃過一絲異色,霎時桃紅柳綠,緩緩道:“順勢而為,暗度陳倉。”
中年男人低頭苦思冥想,片刻,毫無斬獲,只好放棄道:“我沒看出來。”
長孫能臣重新晃起了酒杯,動作緩慢而優雅,像江心微微顫漾的一彎水明月,歸於平靜的紅酒又開始形成一層層的漩渦,由淺入深,輕聲道:“一粒沙子能達到大海,不是因為它輕盈,也不是因為它執著,只是因為它肯順水而行罷了。高俅把豹子頭林沖整得心如死灰,絕不僅僅是因為高衙內看中了他那個美娘子這麼簡單,更重要的是,林沖不懂順勢而為。高太尉掌控八十萬禁軍,林豹子身為教頭,卻整天一副嚴肅清高的做派,始終與領導若即若離,怎能不徹底寒了領導的心,怎能不拿他殺雞儆猴?哀其不幸,怒其不爭啊。”
中年男人點點頭,感嘆道:“確實,不巴結權傾朝野的太尉,任你冠絕蒼宇又如何?”
長孫能臣伸出三根手指,微笑道:“所以,三十杯酒,乃順勢而為。”
中年男人也笑了笑,輕聲道:“那暗度陳倉呢?”
長孫能臣並沒有馬上回答,而是停止了旋轉晃動的動作,舉起手中的那杯紅酒,至齊眉處,凝視著那個沒有半刻停留的漩渦,靜逸得像只孤雲野鶴,良久,他才肯開金口,輕聲道:“看見這杯中央的那個漩渦了嗎?像桃花般層層綻放,美,太美了。”
中年男人皺皺眉頭,問道:“這跟那個年輕人有關係?”
長孫能臣輕輕一笑,確實如白玉蘭花般的儒雅,把手從高處放下,又重新將酒杯晃動起來,輕聲道:“《荀子·勸學》裡面有一句:君子生非異也,善假於物也。這話是說,君子的本性跟一般人沒什麼不同,只是君子善於藉助外物罷了。銀龍騰雲,就是那個年輕人暗度陳倉之計。”
中年男人一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