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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就在雄雕消失的那一刻,這小調便響了起來。
蘇楠的女兒心被這淒涼的歌聲輕輕割著,絲絲寸寸,寸寸縷縷,不知不覺中,眼眶便漸漸溼潤了,那種感覺,就像面對著廣袤無垠的田野,找不到出路,找不到目標,找不到方向,她拭了拭奪眶而出的晶瑩淚水,忍不住問道:“七,這首小調,我聽你哼過很多次了,卻始終不知道是什麼意思,你能告訴我嗎?”
歌聲忽然停頓,蕭雲的目光也從遙不可及的遠方收了回來,凝注著她,輕聲問道:“你真想知道?”
蘇楠捋了下被夜風吹亂的青絲,輕聲道:“真的。”
蕭雲輕聲問道:“為什麼?”
蘇楠抬頭,望著他漆黑明亮的眸子,神情堅定,鼓起勇氣道:“因為,我想走進你的心。”
蕭雲怔住,沉默良久,輕聲道:“你得三思而後行,你進去之後,就很難出來了。”
蘇楠微微一笑,毋庸置疑道:“只要你不趕,我就不會出來。”
蕭雲笑了,笑容如清晨噴薄而出的那輪朝陽,壞笑道:“誰趕誰是傻子。”
蘇楠白了他一眼,輕聲道:“那快說吧。”
蕭雲淡淡道:“這是一首蒙古語的歌曲,是我小時候在杏花村時,跟村裡面的老人學會的。”
蘇楠幡然醒悟,輕聲道:“怪不得我聽不懂,原來是蒙古語,那歌詞是什麼意思?”
蕭雲仰望著漆黑無邊的蒼穹,就像母親問他時所做的一樣:輕聲唱起這首小曲的漢語歌詞,“長空昊昊,雪山巍巍。雄雕振翅,遠走高飛。風霜雨露,東西南北。孤獨一生,心中無誰。”
曲調悲涼。
沒有“少年不知愁滋味,為賦新詞強說愁”的自負,也沒有“商女不知亡國恨,隔江猶唱**花”的自欺。那種滄桑,那種落寞,根本不是一個未經世事年少無知的年輕人所能裝出來的,那已經是深深熔鑄在蕭雲的骨子裡了,就像荊軻的劍,關羽的刀,伯樂的馬,李廣的箭,陸羽的茶,杜康的酒,是自然而然的事物。
滿紙荒唐言,一把辛酸淚。都雲作者痴,誰解其中味?
一個人如果不是親身經歷過一些事情,怎麼能體會出其中的甜酸苦辣呢?
正如一個人如果沒有真正醉過,是無法知曉醉了之後的玄妙。
就算最出色的演員,也無法演繹出其中的神韻。
因為醉酒,本身就是一件無法與旁人分享的趣事,只能獨樂樂,不可眾樂樂。
蘇楠凝望著那個孤寂寥落的身影,欲語,淚先流。
夜風輕柔,像是情人間的耳鬢私語,吹皺了平靜的湖面,燈光搖曳,水波漫興。
那纖細柳條又在空中輕輕蕩起,沾在其上的晶瑩水珠被一一甩落於湖面,轉瞬融入了清涼的湖水中。
昏黃路燈下,兩個身影,慢慢地摟在了一起
第六十四章 知君紅顏非禍水
夜深,雨止,風停。
天地間的寒氣似乎更濃了。
蘇楠卻沒有一絲寒意,反而像側坐於火爐旁般暖和。
因為她的嬌軀,正被兩隻臂彎輕輕摟住,將寒氣阻擋於外。
其實,任誰被這兩隻臂彎擁住,都會有這種春光明媚的感覺的。
因為這兩隻臂彎實在是太寬廣,太厚實,太溫暖,讓人深深眷戀,捨不得離開它的簇擁。
女人,在夜深人靜時,總希望可以有這樣的臂彎來依靠。
正如男人希望能夠在寒冷的冬夜溫一壺熱酒,以驅走嚴寒一樣。
只不過兩者不同的之處在於,熱酒暖的是男人的身體,而臂彎暖的,卻是女人的心。
此刻,蘇楠心無旁騖地輕倚在蕭雲的懷裡,螓首低垂,雖然心房是春意盎然,但有紅暈暗浮。
這也許是女人的通病。
在心愛的男人面前,總是要帶上幾分羞澀與矜持,像一朵半開半合的花兒。
不過,也正因為如此,才更能撩撥男人的心。
好花看在半開時。
若花全然盛開,便意味著凋謝的到來,難免感傷。
而半開之時卻不同,美,且讓人滿懷希望,有所期待。
天下的美人,無一不深諳此道。
時間,在指間流失。
柳樹下的那對男女還是那樣溫馨依偎著,相濡以沫,甚至連姿勢都沒有變,彷彿靜止了一般。
夜色悽美,如同情人分手時的悽然淚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