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麼事情都能替你逢凶化吉的,懂嗎?你知道剛才誰給我打電話?如果我說出來,估計沒人會相信,不單止不會相信,還會認為我是信口雌黃一派胡言,但事實就擺在眼前,千真萬確,真實到令我一下子六神無主心跳全無,是榮高堂,是省委書記榮高堂親自給我打電話,請我,請我這麼一個山高皇帝遠芝麻綠豆大的公安局長放人,如果換做是你,會不會嚇到癱倒在地?”
差不多一語成讖,因為邱式的臉色霎時蒼白一片,像大病初癒的孱弱無力。
金箍棒伸得太長,捅到天庭凌霄殿了。
邱式恍恍惚惚掛掉電話,內心劇烈跳動的趨勢愈演愈烈,大有燎原之勢,點燃一根菸,狠狠抽著。
眾人詫異,迫切想知道是什麼人打了這一通電話,能令邱公子落魄成這副兩頭不到岸的困苦處境。
一旁觀察入微的紀宛丘皺了皺眉頭,欲言又止,猶豫了片刻,最終還是開口道:“小式,怎麼了?”
邱式並不急著給出答案,接二連三吞雲吐霧,然後果敢扔掉菸頭,踩熄,飽含風木之悲道:“放人。”
語驚四座。
有誰能料事如神,知道事情還會這樣峰迴路轉呢?
“我沒整明白。”紀宛丘被這兩個從天而降的字徹底弄糊塗了,剛才還斬立決,怎麼就刀下留人了?
“我也沒整明白。”邱式說完這句話,苦大仇深地瞥了一眼依舊淡淡微笑的蕭雲,就轉身離開,很堅決。
紀宛丘望著他匆匆而去的背影,嘴唇動了動,最終還是沒有喊出來,只得乘興而來,敗興而歸。
功敗垂成。
沒有刀光劍影,沒有龍爭虎鬥,甚至沒有短兵相接,一場聲勢浩大氣勢磅礴的風波就這樣草草收場,頗有點狗尾續貂的殘敗之意,讓人頓生雷聲大雨點小的失望感,不過那個年輕人的否極泰來,還是令他們覺得挺吐氣揚眉的,畢竟能讓四處滋事而無所顧忌的邱式吃癟服軟,不易,實在是大快人心。
塵埃落定。
可作為當事人的蕭雲對事件的平穩落地,卻沒有一點欣喜若狂的表情,只是鬆了鬆有些微痛的手腕,失望的神情悄無聲息爬上眉梢,又在下一刻不露痕跡地杳無音訊。倒是他今晚新認識的幾個朋友神態各異,韓雪當然是歡呼雀躍,撩起風情萬種,足以招蜂引蝶了;林紫竹卻充耳不聞,一副冰天雪地的冷美人做派,漠然站在一旁;柴進士則相反,春暖花開,破天荒地抽了一根菸,雖然有些踉踉蹌蹌,卻一口不剩;而永遠像皇太子般高雅的南宮青城悄悄走到了遠端,他不適合與眾人樂,有點鳥宿池邊樹僧敲月下門的格格不入;只有被蕭雲巧用移花接木的方式強硬成為朋友的北斗七星君不見了蹤影,其實,他們早在山雨欲來風滿樓的前夕就離開,並沒有欣賞到這極具戲劇性的一幕,可惜了。
天下無不散之筵席。
繁華落盡,再漫長的夜宴也將降下帷幕,眾人意興闌珊,逐一離開。
雨也許累了,變得若有似無,疏疏落落,點點滴滴,像落英繽紛過後的蕭條景象。
湖邊一輛白色的三菱跑車旁,站著兩個人,像兩個鬼鬼祟祟的毛賊,正悶悶不樂抽著煙。
“暗藏,你說,邱式,會不會有事?”車泰來夾著煙,任其靜靜燃燒,那一點星火鬼魅難述。
“他易忘事,不怕,頂多鬱悶兩三天而已。”應暗藏踮起腳尖,輕輕觸了下一灘積水,倒影瞬間渙散。
“媽的,便宜,那個蕭雲了。”車泰來顯得憤懣難填,狠狠抽了一口悶煙,吐出來,想吐出一切不快。
弄巧成拙,的確如鯁在喉。
“來日方長,總有機會報一箭之仇的,不能操之過急。”應暗藏斬釘截鐵道,到時新仇舊恨一起算。
“明白。”車泰來點點頭,由於拙嘴笨舌,說不出什麼頭頭是道,只好附和,但笑容有些怙惡不悛。
“你怎麼走,跟我先回南京?”應暗藏扔掉了大半支沒抽過的煙。
“成。”車泰來抽完最後一口,捋了捋落在平頭上的白色雨珠,也扔掉菸頭,然後上車。
白色的三菱跑車來了一個華美轉身,快速駛出了鼎湖會館停車場,一往無前,向南京進發。
可惜,這兩位公子哥從沒想過這一離開,差點就踏上了一條窮途末路,也從沒想過會那樣驚心動魄。
“我送送你?”柴進士靜靜站在自己的座駕前,司機正至死不渝地為他打著傘,他對面,站著蕭雲。
“不了,我約了人。”蕭雲微笑婉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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