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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雲瞥了她一眼,微微一笑,並沒有說話,只是黑眸深邃難測,又繼續前行,馬錦繡等踽踽而來。
“你不覺得可惜嗎?”姚琴走快幾步跟上,再度與他並肩,對他的一語不發有些訝異。
畢竟在前一段時間,改造古城區一事在寧州上下掀起了前所未有的反對浪潮,甚至有人大代表上書中央,可惜這些靡靡之音只是杯水車薪,太過微不足道了,輕易就被將暗箱操作運用得出神入化的龐月明一一化解,在這件事情上,他不僅聽不進理性的聲音,依舊我行我素,而且為了避免夜長夢多,更是加快了專案推進的步伐,與老恩師省委副書記羊落筆一起,跑了省發改委很多趟,各項審批逐一順利出臺,聽到這些訊息,習慣於安身立命的寧州市民只能望洋興嘆。
“一家仁,一國興仁;一家讓,一國興讓;一人貪戾,一國作亂啊。”蕭雲感嘆,沒有回答她的問題。
姚琴皺了皺黛眉,沒能領悟他話裡的意有所指,只好沉默下來,耐心等待下文。
“這些財富,是先人留下來給子孫後代的,如果就這樣毀了,我們都成不肖子孫了。”蕭雲輕聲道。
姚琴仔細咀嚼著這句話,忽然渾身一激靈,愣愣問道:“你該不會是想與龐書記作對吧?”
“有誰會想做這種厝火積薪的蠢事?”蕭雲輕聲道,走到一座木頭砌成的拱橋前,停了下來。
姚琴微微鬆了一口氣,可還沒來得及呼吸順暢,就聽見一句頗為大逆不道的話。
“可有時候,人是迫不得已的,不想,也得做。”蕭雲苦笑道,當先走過這座只許一個人走的橋。
姚琴在原地愣了好久,才回過神來,連忙走過那座拱橋,艱難問道:“蕭雲,你是開玩笑的吧?”
蕭雲停住前行腳步,回過頭,微微一笑,清淨如竹,問道:“我的樣子像在開玩笑嗎?”
姚琴凝望著他那張飄然出塵的臉龐,眼神中還是充滿著不可置信,問道:“這樣值得嗎?”
“種下麥子,會收穫麥草,而收穫了麥草以後,才會明白,收穫的,不僅僅是麥草。”蕭雲笑道。
語驚四座。
如果是別人說出這樣的話,姚琴估計會覺得妄自尊大,從而不屑一顧,可這個年輕人不同,他總是有著一種讓人心悅誠服的神奇魅力。看著他孤寂卻偉岸的背影,她第一次清晰感覺到自己的那顆玲瓏心不爭氣地被打動了,之前誇下海口要如何如何征服他的那些豪言壯語霎時灰飛煙滅。
打剛才在車上開始,她就使出了渾身解數,充分展示出一個三十歲成熟女人才具有的閉月羞花,要是換成別的男人,不說被迷得分不清東南西北,起碼也會虛情假意地讚美幾句,可這個年輕人卻像木頭人似的,心如磐石,一點也不為所動,讓她沒少垂頭喪氣。這下可好,這頭革命尚未成功,那頭自己卻被他所魂牽夢縈了,不服氣,很不服氣啊。
姚琴瞪了一眼那個背影,再暗啐了自己一口後,又緩緩跟了上去,高跟鞋發出噠噠的迴響。
清脆,空靈。
古城區無疑是寧州歷史的烙印,建築雖然身處中土,但並未受中原城市建築禮制的影響,城中的道路網不規則,四通八達,也沒有森嚴的城牆,脫離封建等級的文明感便油然而生。黑龍潭是古城的主要水源,潭水分為條條細流入牆繞戶,形成藕斷絲連的張張水網,城內隨處可見河渠碧透,流水淙淙,河畔垂柳拂水。
蕭雲與姚琴沒有再交談,默默前行,偶爾見到一處有趣景色,才會交流一下眼神,然後會心而笑。
午後的巷弄雖然沒有多少人氣,但也不乏揹著整套專業攝影器材的拍客將歷史在那一瞬間定格。
一條老黃狗耷拉著腦袋吐著舌頭從一間破舊老屋中竄出來,瞥了眼拍照的人,轉身慢慢跑向遠處。
這個蕭條而落寞的畫面,當然逃不開攝影師的鏡頭。
咔嚓。
巷子,石板,古屋,青苔,老狗,還有盡頭的五個人,全都被記錄了下來,成為了永恆。
“七少爺”榮小宛遠遠在後頭喊了一句,然後小跑著過來,與那條老黃狗打了個照面。
正揹著手邁步的蕭雲好奇,便停了下來,姚琴也一樣,兩人齊刷刷望向跑得氣喘吁吁的榮小宛。
“問你個事。”榮小宛斷斷續續道,一手撐著小蠻腰,大口大口喘氣。
“彆著急,慢慢說。”蕭雲輕聲道,心裡想著這小妮子的體質還真差,才跑多遠就累成這樣?
榮小宛終於穩住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