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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清晨,鍾粹宮內。
宸妃睡夢中竟微覺有些寒意,就睜了眼睛,見光透窗紗,就起了身。床前坐著的抱月聽見動靜,忙過來,打起了簾子,喚進外頭侍奉的宮女,就伺候著宸妃穿衣起身了。
宸妃洗漱已畢,坐在妝臺前,看著抱月梳頭,就問道:“今兒早上起來,竟還有些冷?”抱月道:“娘娘睡著不知,昨夜三更時分又落了一場雨,現下外頭地面還溼著,清晨可就冷了些。”宸妃道:“原是這樣,不過這天也該涼了,已是八月底了呢。”抱月道:“這進了九月,緊跟著就是重陽節了。往年宮裡家宴,都是貴妃娘娘操持的。如今宮裡有了皇后,怕不是要換人來管事了?”宸妃照著鏡子,親手自描金雲紋紅漆奩裡揀了一支累絲嵌寶梅竹金釵,在髮髻上比了比,就遞與抱月。看著抱月給簪了,才不緊不慢的道:“也未必呢,沒聽見皇上發話,這事兒還沒個準呢。”說著,又掃了抱月一眼,道:“你們自己拿捏著分寸,別看著中宮是咱們府上出身,就狂的連輒兒也沒了,到時候惹出了禍,本宮也救不了你們。”抱月道:“娘娘吩咐,奴婢們都知道。”
一時梳妝妥當,外頭懷星上來替抱月的值,就道:“稟娘娘,早膳已擺下了。”宸妃打發抱月去歇了,就道:“昨日皇后娘娘打發明月送來的湯,可熱下了?”懷星道:“娘娘昨日囑咐,今兒一早小廚房就熱下了。”宸妃聽了,徑自來至日常宴飲之處,果見餚饌齊備,那碗牡丹銀耳湯也在霽青瓷碗內冒著熱氣,就執起調羹舀了一勺子,嚐了嚐,道:“還是擱了一晚上了,若是昨日就吃,味道更好。”一旁懷星笑道:“皇后娘娘這進了宮,還是和家裡一樣,喜歡做這些來吃。”說著見宸妃只低頭飲湯,不置可否,便又道:“皇后娘娘同娘娘是親姐妹,這情分旁人是不能比的。昨日下著那麼大的雨,還叫明月親自送這碗湯來。”宸妃這才道:“誰知道這裡頭夾著什麼事兒呢,你同著本宮入宮有三年了,怎麼還是個孩子心性?”懷星被主子說的有些訕訕,小聲道:“奴婢是覺得,以往宮裡娘娘一個人,未免勢單。如今二小姐也進了宮,還做了皇后娘娘,往後再不必怕誰了。”宸妃只道了句“那也未必。”便不語了。
吃罷了早飯,宸妃見著今日天氣極好,天上晴空萬里,沒一絲雲朵,又因著昨日的兩場雨,十分清涼,就想著到御花園去走走,再去坤寧宮坐上一坐,就傳令出行,指了幾個宮女相跟。懷星取了一條石榴紅軟紗披帛給她繫上了,道:“怕外頭起風,娘娘受了風,就不好了。”便扶著宸妃出宮而去。
宸妃一路緩緩行去,和風拂面,心裡舒爽的很。才走至御花園門前,卻見遠遠的幾個內監抬了個架子過來,上頭躺著一個長春宮服飾打扮的宮女,一動不動不知死活,那打頭的是掖庭局首領太監鍾韶英。宸妃看著,心裡略覺奇怪,就對懷星道:“你去叫他們過來。”懷星領命,就快步上前,揚聲道:“鍾公公慢走,我們娘娘有請。”鍾韶英見是宸妃身邊的人,不敢怠慢,令那幾個內監放了架子,忙躬身一溜小跑至宸妃跟前打了千,道:“宸妃娘娘有何吩咐?”宸妃問道:“那架子上躺的是什麼人?本宮瞧著,怎麼像是長春宮的侍女?”鍾韶英回道:“娘娘眼力真好,可不就是長春宮的宮女。昨日侍奉的時候,不留神砸了貴妃娘娘極喜愛的一個茶盅子,貴妃娘娘惱了,叫她去院裡跪著。誰曉得今早就發起熱來,娘娘怕過了病氣給別人,又嫌她粗笨,今早就傳了奴才過去,說要攆了她。奴才是領了人送到浣衣坊去。”宸妃聽了,笑道:“可是辛苦了公公了,一大早就辦這個差事。”鍾韶英連連陪笑道:“這都是奴才分內的事兒,該當的,哪裡敢說什麼辛苦。若是宸妃娘娘沒什麼吩咐,奴才就去了。”宸妃道:“公公差事要緊,快去罷。”鍾韶英告了退,轉去吆喝著那起內監,抬了人去了。
待他們走遠,懷星禁不住道:“這貴妃娘娘也太狠了些,這個樣子抬到浣衣坊,哪還有命在?不過一個茶盅子,竟要人性命,誰給她當了奴才,誰倒了八輩子的黴呢。”宸妃淡淡一笑,沒有接話。
眾人轉進了御花園,宸妃見著滿園鮮花經了昨夜雨露潤澤,格外精神,就來了興致,細細觀賞起來。走了片時,見著一叢梔子花開得極好,玉色的花朵,如雪一般,宸妃心裡喜歡,就吩咐道:“剪上一叢,待會兒拿到坤寧宮去給皇后娘娘插瓶。待回來了,就再折些帶回去。”跟著的宮女領命,就攀折起花朵來。
宸妃正在一旁看著,忽聽一陣笑聲隨風飄來,順聲望去,卻見齊才人同著梁美人帶了幾個宮女走了過來。那二人見著宸妃,忙走過來屈身行禮,宸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