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桓葉嘌浴�
待洗浴完畢,兩位司飾早捧了大內繡衣跪在地上,青鶯與明月取了衣物,侍奉蕭清婉穿了。蕭清婉瞧了那衣服一眼,見是上用的料子,繡著蓮花蓮藕的圖樣,並拿桂花滾了邊,心知是連生貴子的吉祥寓意,便穿了。一眾宮人又簇擁著她走到沐房外間的一間小房內,重新勻了面,打理妝容妥帖,才又攙扶著回了坤寧宮寢殿。
入殿便見四處皆是張紅掛彩,多重屏障落座,西窗之下設有合巹宴席,席邊椅上鋪設重茵。因著皇帝未到,蕭清婉便由著宮人引導,先在席邊坐候。眼看滿桌的蓋著喜鵲登枝蓋子的碗盤,她雖是一日未曾進食,卻無半分胃口。此刻已是掌燈時分,殿中燃著龍鳳喜燭,頂上吊著大紅雙喜宮燈,明亮的燭火映著滿室的豔紅飾物,坐到時候略長,便覺眼眶凝澀,泡暖了的身子竟而微微發寒且也有些僵了。饒是如此,她仍是一動不動的坐著。
這般又過了不知多久,門外宮人忽然奏報道:“皇上駕到——!”
蕭清婉猛地一驚,忙由青鶯扶著走到殿中跪了,頭埋得低低的,道:“臣妾參見皇上。”但聽得一陣細微的腳步響,一雙繡著盤龍出雲圖樣的靴子停在了眼前,頭上便有一道低沉的男音響起:“平身吧。”說著一隻筋骨結實皮色白潤的手便遞到了眼前,那拇指上還戴了一枚翠綠的翡翠扳指。蕭清婉略一猶豫,便將手放在了那隻手上,覺到那手的掌心略有些薄繭,心底微微有些奇怪,並不敢多想,也就起了身。雖是起來了,因著畏怯,她的頭仍是垂著,並不敢仰視龍顏,只是將眼睛放在了皇帝胸前繡著的龍紋上。
卻聽皇帝道:“怎麼,朕的皇后竟連自家夫君的臉,也不敢瞧麼?”那話音裡帶著笑意,蕭清婉便緩緩抬起了頭,但見入目是一張意氣風發的臉,目似朗星,鼻若懸膽,兩道劍眉,不怒自威,英氣勃發,雖是三十有五的年紀了,卻看不出幾道皺紋。她只覺皇帝的面容似曾相識,心中微微一轉,猛然想起前段時日在松濤茶坊吃茶聽書時的情形,臉便白了——眼前這位名喚贏烈的宣朝皇帝,正是那日自己見過的錦衣文士!
贏烈見她臉上變色,心中便已明瞭,隨即一抬手道:“你們都下去罷,這兒無須伺候。”一眾宮人哪敢抗旨,便一一離去,獨青鶯與明月看了自家小姐一眼,才一道去了。一時間寢殿之中,竟只剩贏烈與蕭清婉二人。蕭清婉見周遭沒了人,竟只剩自己伴著皇帝,不由忽的驚慌起來,身子微微的發著顫。贏烈似是不曾發覺,只牽著她的手走至席畔,道了句“坐罷”說著,便徑自落座。蕭清婉見無侍奉的宮人,輕聲道:“臣妾還是站著服侍皇上罷。”贏烈笑道:“都拘束了這一日了,你不累麼?這兒沒旁人,你不必拘禮,咱們自在說話,朕讓你坐你便坐。”蕭清婉聞言,只得淺淺的坐了,仍是將頭低著,不敢直視皇帝。
贏烈道:“一日沒有進食,餓壞了吧?你嚐嚐這宮裡的吃食,與你在家時,是必定不同的。”說著,便要去揭了蓋子。蕭清婉見了,忙道:“還是臣妾來吧。”也伸出手去,贏烈並未縮手,便就觸到了他的手背。蕭清婉忙縮回了手,頰上飛起了兩朵雲霞。贏烈瞧著,笑道:“方才手都讓朕握了,怎的這會兒又害羞了?”蕭清婉只是紅著臉,不言語。贏烈輕輕道:“那就皇后來。”蕭清婉這才起身,將桌上一十六個蓋子一一揭開,但見饌烹鮮異,果獻時新,香氣滿席。
蕭清婉見滿桌吃食,遂輕聲道:“皇上要用什麼?”贏烈卻拎起金鑲玉五彩童子壺,在桌上放著的對剖開的匏裡斟滿了酒,道:“且不忙,朕先同你飲合巹酒。”見皇上執起了一隻匏,蕭清婉也忙端起另一隻,清冽的酒氣撲面而來,兩匏之間連著一道紅色的棉線,雖是極細卻又極柔韌,似是預示著二人之間再也斬不斷的關係。蕭清婉捧著盛滿酒的匏,心中暗暗叫苦道:腹內空空,又灌這麼多酒下去,待會兒別出了醜才好。眼見著贏烈已執盞而飲,只得將銀牙一咬,捧著匏將酒倒入口中。不想那酒入口,並不烈辣,甘甜適口,且有些淡淡的荷花香氣,下入腹內也只覺暖洋洋的,並無半分難受。當下,蕭清婉將酒一飲而盡,心底只暗暗疑道:這酒帶著花香,擺明是女人家飲的,合巹宴上怎麼會擺這個?正思忖時,贏烈似是瞧出了她的疑惑,出聲道:“這是宮裡自釀的荷花酒,味道雖是清淡,但朕思量著你一日未食,怕飲不得烈酒,特地著人換了。你吃著,可好?”蕭清婉雖是於他並無情意,但見他貴為一國之君,對自己竟如此體貼,倒也有幾分感動,道:“皇上如此體恤臣妾,臣妾受寵若驚了。”贏烈莞爾道:“你是朕的皇后,便是朕的妻子,這丈夫疼惜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