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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些畜生依然不放過我們,硬是拖著我們,將我們的嘴死死按在老縣長的屁股上。
強烈的恥辱感使我當場暈了過去??????
醒來的時候,我們已經回到了公安局的地下室,只見老縣長淚流滿面,一隻手抱著小鐘,一手只抱著我,正在一聲聲地呼喚。我跟了老縣長這麼多年這還是第二次看見他流淚——他第一次流淚,是因為他親哥哥在東北老家去世,他因為工作實在太忙,沒能趕回去為哥哥送終。
他見我醒過來了,就幽幽地說:“總算是醒來一個,否則,我這罪可就大了!”
我一聽就轉過頭去看小鐘,只見他依然昏迷不醒,臉白得就像是一張紙,偶爾地會輕輕咳嗽一兩聲,那也是極
為虛弱,氣若游絲,眼見是不行了。
“報告,報告!”我轉過頭朝外面大喊。
“別喊了,他們若是肯救早就救了。”老縣長悲哀無奈地說:“都怨我,都怨我!我逞哪門子強啊!”
我看看垂死的小鐘,再看看痛苦自責的老縣長,一時不知如何是好。
沒過多大會兒,小鐘就躺在我們懷裡嚥下了最後一口氣,臨死前連一句話也沒留下。
那幾天,因為我們身子都被打壞了,所以沒被拖出去批鬥。可是,小鐘的死對老縣長打擊很大,他總是不停地撕扯著自己的頭髮,就像是祥林嫂一樣,一個勁地埋怨自己,一個勁兒地給我講小鐘的故事。我見他的精神很差,怕他也會有什麼意外,只得一刻不停地守在他身邊。
老縣長沒做傻事,可是,他從此性情大變。我們身體稍微好點,又被拖出去批鬥,老縣長再也不跟他們爭鬥了,他們讓他幹什麼他就幹什麼,絕不敢有半點違背。
我看在眼裡,淚水盈眶:老縣長這個寧折不彎的漢子,他之所以這樣做是怕我也會受折磨啊!
後來我們被分開關押,直到全縣萬人誓師大會上才得以見面。造反派再次羞辱我和老縣長,老縣長對我苦笑了一下,什麼都沒說就背過身子趴在了我面前??????
那次批鬥會結束以後就沒了老縣長的訊息,有人說他被押到省裡去了,也有人說他被判了,有人說他被整死了,還有人說他自殺了。
因為得不到我敬愛的領導的訊息,我的精神也一度變得很差,就是那陣子,我在公安局門口示眾被兒子看見了。
我此時已經陷入一種特殊的情愫之中,我渴望,渴望得到屬於自己的感情。無論那是什麼樣的感情,只要她是美麗的,她是純潔的,她是高尚的,我都渴望擁有她!
1977年,老縣長突然就回來了,來到了青龍山,突然就站在我的門外。
那一刻,我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十年來,沒有老縣長的一丁點訊息,我已經不抱任何希望,以為自己這輩子再也見不到我最敬愛的老領導。我一直把老縣長當成了自己生命的依靠,精神的支柱,就算自己當上了局長也是如此;老縣長雖然只比我大十幾歲,可是在我心裡,他就是我的長輩、我的父親。沒有了老縣長父親,我整個人彷彿被抽空了,這十年我自己都不知道是怎麼過來的,沒有他的日子自己是多麼的無助、多麼的絕望啊!
可是,他現在就真切地站在自己面前,一頭花白的頭髮,一身嶄新的幹部裝,滿面紅光,滿臉微笑,秋日的陽光灑在他的身上,為他披上一層神聖的光圈。
“趙縣長!”我撲進老縣長的懷裡,讓他滿滿地抱住我,然後放聲大哭。
那年我三十七歲,正當中年。
老縣長還是像以前一樣呵呵地笑著:“小林、小林,幾年沒見咋的學會哭鼻子啦。”
“幾年?整整十年哪縣長!”我放肆地哭著,就像是一個撒嬌的孩子。“我以為自己再也見不著您啦!”
“哎、哎,我說林大局長,我不在這了嗎,就在你面前杵著呢。”
最後,還是老縣長像哄孩子一樣將我哄進屋子。進了屋,我給老縣長端張凳子扶他坐下,又給他倒了杯熱水,然後坐在他對面盯著他看,就像是看著自己的父親——那時候我親大已經去世了。
“幹嘛這麼瞅著我啊?”老縣長語氣溫柔地問道。我突然發現,老縣長雖然還是一口東北腔,但是,他的語調已經比以前緩和多了、溫柔多了,當然也親切多了。
我臉頰紅紅的,猶豫了一下,說:“趙縣長,在我心裡,您——您一直就像是我的父親。”
這麼多年,終於說出了自己的心裡話,我窘迫地低著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