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傳說,終究只是傳說而已。
她悄然翻了個身,想到方才聽到的那些話,心中湧起陣陣不安。
如果虯髯公真得是她最親最愛的爺爺,她現在豈不是又成了爺爺的累贅。
長保說得對,她只是一個瞎女人,不值得新羅王為她付出這麼多。
也許,又到了離開的時候,只是,在離開之前,她必須證實一件事。
清晨,她悄悄摸索著來到園子裡,折了一節細長的竹枝,小心地用簪子在上面鑽了七個孔,兩頭磨圓,記得小時候,爺爺曾經教她做過這樣一枝自然簡單的竹笛,吹出來的聲音清亮而尖細,象鳥叫一樣。
爺爺最愛吹的曲子,是屈原《九歌》中的那首《山鬼》。
把竹笛放在身旁,她輕聲吟唱那首熟悉的曲詞:
“怨公子兮悵忘歸,君思我兮不得閒;山中人兮芳杜若,飲石泉兮蔭松柏;君思我兮然疑作;雷填填兮雨冥冥,猿啾啾兮狖夜鳴;風颯颯兮木蕭蕭,思公子兮徒離憂。”
身後傳來輕輕的腳步聲,知道是他來了,她沒有起身,沒有回頭,繼續努力唱著。
那人輕輕彎下腰,拿起她身旁的竹笛,一道清亮的笛聲伴著她的歌聲,飛揚起來,飛上雲霄,飛到那個遙遠的時空裡。
“若有人兮山之阿,被薜荔兮帶女蘿;既含睇兮又宜笑,子慕予兮善窈窕;乘赤豹兮從文狸,辛夷車兮結桂旗;被石蘭兮帶杜衡,折芬馨兮遺所思;”
她託著腮,坐在樹蔭裡,爺爺拈著那枝竹笛,用心吹奏著那支古老的曲子。
她忍不住問:“爺爺,這首歌是什麼意思啊,我怎麼聽不懂?”
爺爺笑了:“很久很久以前,有一個美麗的山鬼,她愛上了一位凡間男子。”
她急著問道:“爺爺,後來呢?”
“後來?”爺爺嘆了口氣,輕聲道:“後來,他們分開了。一個是妖,一個是人,註定是悲劇啊。”
不知不覺間,淚水從眼角紛紛滑落。
他溫暖的手輕輕撫上她的臉:“無雙,你怎麼哭了?”
“沒事。”她含著淚微笑:“我沒事,老爺,您的笛子吹得真好。”
耳邊傳來他朗朗的笑聲:“小丫頭,你怎麼會做這種竹笛?”
一旁傳來長保詫異的聲音:“這是我們家鄉常吹的笛子,中原從未見過。”
“很久以前,無雙曾經遇到一個人,他從你們家鄉來,是他教無雙做這種竹笛。”她努力保持著微笑。
“原來如此。”長保感嘆道:“他現在在哪?”
“他是我的爺爺,很久以前,他就離開我了。”她低低道,聲音微微哽咽。
“傻丫頭。”那人嘆息著,把她輕輕擁入懷中,靠著他寬闊的胸膛,她的淚又不覺滴下。不再遲疑,不再迷惑,不再茫然,不再傍徨,他就是她最親最愛的爺爺,只可惜歷盡千難萬險找到他,卻不能陪伴他身邊。
經歷過這些日日夜夜,無數艱難坎坷,她恍然明白,這個亂世是屬於爺爺和那些名留青史的英雄們的,並不屬於她。她的出現,只是一個錯誤,爺爺有爺爺的路要走,她不能擾亂爺爺的步伐,更不能傷害爺爺。
真得好想在臨走之前,問問爺爺,爺爺深愛的那個女子,到底是誰,她在哪裡?
她想到佩戴胸前的血玉,這塊血玉本是那個女子之物,只是為何卻在她手裡,難道應該是她回到古代,把這塊血玉贈給爺爺,爺爺再贈給那個女子。
上天把她派到一千多年前的隋朝,就是為了讓她完成這件事。
夜深人靜的時候,她悄悄取下頸上的血玉,放在桌上,淚水從眼角紛紛滑落。
爺爺,對不起,玉兒走了,爺爺,忘了玉兒吧,對這個亂世,玉兒只是一個陌生人,不值得爺爺為玉兒犧牲任何東西。
第三十九章 強搶民女
去後門那條路,她走了很多次,完全輕車熟路。
為了離開方便,她悄悄給後門留了一條縫。
夜色中,無聲無息地推開門,她停留了好一會,靜靜地站在門口,雖然她看不見,但是她能感覺到爺爺,他就在這裡,就在她身旁,和她呼吸著同樣的空氣,踏著同一塊古老的土地。
一咬牙,她頭也不回地走了出去。
出了小巷,她猶豫起來,該往哪兒走。
一陣馬蹄聲響,她向後退了幾步,靠著牆,馬蹄聲漸漸遠去,她鬆了口氣,這時,馬蹄聲突然去而復返,一個聲音怪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