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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眼睛：“為什麼問這個？”

“你只告訴我，他還能當多久？”她語氣凝重。

男人沉默良久，低聲道：“王世充對我們夫妻有救命之恩，沒有他，我們早已共赴黃泉，他的知遇之恩，我不能不報。”

她輕嘆道：“你也知道鄭朝無法長久，只有一個東都，只有十幾萬軍隊，能打得過強盛的李淵大軍嗎？”

他久久沒有回答。

她轉過身，輕輕撫著他的臉，委婉道：“夫君，我知道你是個重情重義的人，滴水之恩當湧泉相報，可是我們也不能為了這點恩情，把自己的性命賠上，你說是不是？”

他想了想道：“李淵雖強盛，但東都城牆堅固，又有忠於王世充的隋軍拼死駐守，他們未必能打下東都。”

“一個攻，一個守，又能守得了多久？”她忍不住擔憂道。

他沉吟片刻道：“我知道，所以我已經勸諫王世充去信竇建德，請求他的夏軍支援東都。竇建德與王世充交情深厚，這個忙他一定會幫。”

此時竇建德已經自立為帝，立國號為夏。

竇建德兵力強大，又有充足的糧食儲備，與王世充強強聯手，看起來似乎萬無一失，然而只有她知道，他們的對手是李世民，這個現在還很年輕的少年是一位真正的曠世大英雄，沒有人能夠打敗他。

“夫君，假如我們敗了呢？”她抬起頭看著他。

“不會的。”他笑了，自信滿滿，“我相信，我們不會輸。”

“就算勝了又如何？”她把臉埋在他胸前，象夢囈一般低喃：“我只想要一個和我採菊東籬，植桑渭水旁，終老南山下的夫君，我不想要榮華富貴，更不想什麼封妻廕子，成都，你明白嗎？”

少年呼吸一緊，摟著她的雙臂突然加力，她幾乎喘不過氣。

俯下身，他在她耳邊堅決道：“相信我，等王世充的東都戰事穩定，我就帶你離開此地，遠走高飛，那些榮華富貴我也不稀罕，只想和你在一起，恩恩愛愛，白頭到老。”

喉中莫名地哽咽，她的夫君，最明白她，他們想要的不是世間的繁華，只要一個偏僻的角落，好好珍惜彼此的愛，海枯石爛，此心不渝。

“好，等戰事穩定，我們一起走。”她反手抱住他的腰，和他緊緊相擁，彼此之間親密得沒有一絲空隙。

第三十五章　東都鬧市

傍晚的時候，宇文成都匆匆踏進門，她迎上去笑道：“夫君，看我給你做了什麼？”

宇文成都看了一眼，喜道：“是你親手做的？”

“是啊，紅燒肉，紅燒鴿子，還有紅燒魚。”她拉著宇文成都坐在她身旁，自從做了將軍夫人，再加上宇文成都一直忙於在外征戰，要不就在軍營中練兵，她已經很久沒有下過廚房。

宇文成都夾起一塊紅燒肉，塞到嘴裡，狠狠嚼了幾口，笑道：“好吃，不愧是我娘子的手藝。”

她莞爾一笑，輕聲道：“還記得從前，你幫我擰衣服，曾經說過什麼話？”

宇文成都想了想，柔聲道：“我說，這樣，我們不是永遠擰不到一起。”

“現在，我們終於擰到一起了，而且一輩子都在一起，可是現在，你連陪我的時間都沒有，就知道天天打仗，練兵。”她抬起眸子，憂怨地看著他。

宇文成都不禁握緊她的手，歉疚道：“雙兒，對不起，這些日子我一直在外忙軍務，疏忽了你。”

她噘起小嘴：“你總算知道對不起，作為懲罰，今晚不許你去軍營，好好陪我。”

宇文成都稍稍猶豫。

她急道：“怎麼，你不願意？”

宇文成都忙道：“願意，我當然願意，天大的事都比不上陪娘子重要。”

她這才化怒為喜：“這還差不多，快吃吧，吃完我們就出去。”

宇文成都嗯了一聲，把紅燒肉大塊塞到嘴裡，吃得特別香甜。

東都熱鬧的集市並沒有因為連年征戰有所改變，王世充為人雖奸滑，對老百姓倒還體恤，沒有強徵賦稅，也沒有縱容手下騷擾民居。

宇文成都緊緊地握著她的手，十指相扣，玄色衣袖上的道道銀色花邊隨風飄展。

“看，好漂亮的手鐲。”她興奮地拉著他奔過去，停在攤前仔細挑揀，男人滿臉寵溺的笑，乖乖陪著她。

“咦，這不是宇文將軍嗎？今日好興致，陪夫人出來閒逛。”一旁傳來一個人朗朗的笑聲。

宇文成都急忙鬆開她，拱手道：“單將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