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乞丐縮在那裡睡覺,大半張臉被一頂髒髮遮住,面前擺一隻碗大的破瓷盆。
“哐咣!”有同情心的路人裹著厚厚的棉衣經過,偶爾會往那破瓷盆裡扔硬幣,多是一毛五毛,偶爾有一塊和十塊的,那乞丐看也不看一眼,繼續睡大覺。
鍾未昔一身單薄的衣裳,加上骨瘦如柴,兩眼瘦到凹陷,面黃肌瘦,頭髮枯黃,看上去極可憐,頓時吸引來不少同情目光,有準備往破瓷盆裡扔硬幣的行人紛紛半路上改了方向,往她面前的地上扔。
“哐咣!”
“哐咣!”
“哐咣!哐咣!哐咣!”
一下兩下沒什麼,次數開始頻繁,最後連續不斷,那乞丐再也睡不下去了,睜開眼睛,乘人不備把破瓷盆往懷裡一倒,再拿出來就是空的,然後伸出一雙烏黑的手,對著路過的行人,嘴裡唸唸有詞,“行行好吧,好人有好報,行行好吧,給個一毛”悶
有人往這裡扔,但大多數只要是跑過來的人都是往鍾未昔面前扔的。
眼看面前的硬幣和紙鈔堆成一座小山,鍾未昔臉上沒有露出感激或是任何神色,眼神仍是木木的,面無表情的抱住自己直往後縮。
乞丐求了半天,嗓子都啞了,只得了幾個硬幣,鍾未昔一句話沒說,得到的比他多十幾倍,乞丐不幹了,眼睛裡快冒出火來,等路上的行人少了,罵起來,“哪兒來的討債的,跟我搶飯碗。”聲音乾脆兇狠,完全沒有剛剛乞討時的可憐和唯諾。
鍾未昔的背佝僂了幾分,低頭笨手笨腳爬起來,一步一步走下臺階,頭也沒回地拖著腳步走了。
弄得乞丐嘴巴張得老大,一把扯了頭頂上草窩一樣的假亂髮扔到地上,露出一張年青的臉,往地上吐了口唾液,罵了一聲,“這點錢看不上是吧?羞辱我是吧?你有種!”
從一座城市中流浪到另一座城市,從這座小鎮流浪到那座小鎮,餓了撿垃圾桶裡被扔掉的半塊麵包或是殘羹剩飯,渴了就喝公共廁所裡的自來水,困了就找個屋簷或是地下通道。
就這樣走走停停,沒營養導致枯黃枯黃,頭髮髒到餿了,散發出一股股惡臭,荒草一樣亂糟糟披著,衣服也破了,鞋前面磨掉了,露出大腳趾。
這時候的鐘未昔已經從頭到腳變成了一個乞丐,不,她不是乞丐,起碼她沒有扔掉尊嚴去乞討,她靠自己的雙手去撿別人不要的食物填肚子,她也從來不接受別人的施捨,她保留著僅存的尊嚴。
當然有時候也會在路邊遇到玩耍的小孩,圍攻上來,用樹枝抽她,用爛菜葉扔她,嘴裡叫著,“打瘋子,打女瘋子又來了一個女瘋子她會吃小孩打她,打她”
她抱頭四處躲藏,由於經常吃不飽,體力跟不上,跑不快的後果是通常被打得很慘,可是她從來沒有還過手,因為那些不過是不懂事的孩子,大人們經常拿‘女瘋子會吃掉小孩’來唬不聽話的小孩,久而久之女瘋子在孩子們的印象裡就是壞人。
一路向北,她的目的地是武漢,有時候也能遇到好心人,給她些剩飯剩菜,還有好心的大叔大伯讓她坐拖拉機捎上一程。
走了幾個月,也許是半年,記不清了,她吃盡苦頭終於來到武漢,按照腦子裡的一個地址找到姐姐所在單位,這個地址是她坐牢後哥哥說的,她只聽一遍就記住了。
鍾未染和男同學賀融有說有笑從學校大門出來,迎面一陣惡臭直直衝過來,擰起秀氣的眉後退幾大步,捏著鼻子繞開走,嘴裡嘀咕一句,“哪來的臭要飯的!”
鍾未昔張了張嘴,努力從喉嚨裡擠出聲音,“姐”
“去去去,你誰呀你,叫誰姐呀,不知廉恥!”鍾未染趕蒼蠅一樣直襬手,快步跑出老遠。
一回頭,賀融倒是沒走,“未染,我看她不像是乞丐呀?臉看不清楚,怎麼眼睛有一點點和你像?”
鍾未染挺喜歡賀融的,人長得神氣,風度翩翩不說,父親在財政局任坐第二把交椅,她讀的又是這方面的專業,如果畢業後能進理財政局工作,那可是捧了一隻鐵飯碗。
“和我像?”鍾未染也意識到剛才自己在賀融面前失態了,趕緊跑過來,忍著厭惡上下打量,這一看還真是看出了什麼,嘴裡不由自主驚叫一聲,“未昔?”
鍾未昔低下頭,渾濁的眼睛裡出現一絲淚意,流浪了這麼久,看到姐姐的一剎那感覺好親切,姐姐是她世上唯一的親人了。
“還真是你妹妹啊。”賀融有點傻眼,隨即先回過神來,“趕緊把她帶出去洗個澡,再吃個飯,我看她這樣一定經歷了不少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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