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陌生的恐懼感在瞬間佔據上風,他們難道竟是不同的物種,連身上的血液溫度,都截然不同!
大腦再無法運作,蔚箏手腳發軟地靠在身後的一堵牆上,她呆若木雞,想這一定只是自己的一個夢
可惜,沈肅是真實的,他用蒼白甚至可以說是有些猙獰的面容,跪於她的眼前,他在尋求自己的寬恕。
而她心中那個與現實世界好不容易構架起來的真理之橋,已經消失殆盡。
蔚箏嘴角一抿,有些受驚過度,眼看又紅了眼眶,她東倒西歪地從地上爬起來,驚恐地就要往外跑,渾渾噩噩的間隙,腦海裡卻一閃而過沈肅的面容。
是啊,它不是別的什麼,它是沈肅,沈肅!
蔚箏向後跑了幾步,又突兀地停住整個身子,她不停地發抖,慌得不成樣,卻還是閉上眼,再次睜開,強迫自己冷靜下來。
陡然像是回到高中時代,但那時候的記憶早已模糊不詳,蔚箏竭力揮開巨壓與驚慌,她竟會覺得只要現在走錯一步,身後就是萬丈深谷!
這時候她隱約聽見有人說:“快走吧,等會被人發現再報警就不妙了。”
蔚箏這才想起,她剛剛表白完心意,剛剛才被那個“人”所救,一直以來受到他的眷顧,即便他拒絕她的愛意,即便他非我族類可“沈肅”從沒想過要害她的吧。
遠處的天空依然能聽見雷聲隆隆。
蔚箏為此前的失魂落魄感到羞愧,但也明白這種強烈的不適應感可能會伴隨一個人好一陣子,渾然不覺淚水爬滿了臉頰,等到她鼓足勇氣再一次回過頭——沈肅已經不在了。
蔚箏不明白他是怎麼做到的,但就在幾秒之內,他在她身後消失匿跡。
沈肅不是“人”嗎,但她活著的這個世界,怎麼可能會有這樣的事發生呢
他為什麼要走是早已經猜到她會是這般狼狽的異狀了嗎。
因為慢慢恢復了些鎮定,接下來的她再度被突如其來的一種哀傷擊中了,那感覺比方才的恐懼更加壯闊而寥廓,無邊無際地折磨著她。
就像這個被遺棄的空曠工廠,變作一座孤島,一個荒丘。
蔚箏的頭頂是夜空最遼闊不朽的銀河,而真正把星星放入過眼眸的沈肅,也許,是來自幾億光年外的星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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蔚箏就再沒有見過沈肅。
起初,她在失眠的夜裡想起那一幕,總以為在酒吧和工地發生的一切全是虛幻的影子,那是不可相信的幻覺又出現了。
甚至,她開始懷疑“沈肅”這個人也是源於自己的想象,喜歡上他是因為他來源於她的內心。
蔚箏受到太大沖擊,她不停地、神經質地揣測,是不是自己又得了某種精神疾病,不僅僅是需要心理治療可以應付的了。
然而,每當否決一切的時候,客觀發生的事實都會時刻提醒著她,那些存在過的所有記憶,都是有跡可循的。
蔚箏的腦子裡翻來覆去都是許許多多他們相處時的細節,她記得那縈繞鼻息的屬於他的清冽氣味。
她想,這些味覺都是真的了。這種味道就曾充盈過她的心肺,現在想來,他身上的體息聞著彷彿清爽的剃鬚水味。
只不過,他們的距離真的那麼遙不可及嗎。
勉強在家休假了三天,蔚箏狀態不佳地來到公司,她認為有必要找鄭總監好好談一談。就分析過去鄭景行與沈肅在她面前表現的種種,也有足夠理由懷疑,鄭景行對沈部長的真面目至少是略知一二。
她快要撐不下去了,必須得找除自己以外的人,來幫助她更加堅定那些虛無縹緲的想法。
鄭景行看蔚箏無聲地垂著臉,簡直恍如隔世般的神情,早已經說明一切。
“我錯過什麼了?”
“你知道他的事,對不對。”
“你是說沈肅?”他實在不忍心,伸出手摟住她半邊肩膀,“到底你倆之間發生什麼了?”
蔚箏把當天晚上的事簡明扼要地通報給對方,直到提及沈肅的真實面目,她才踩了急剎車。
鄭景行聽下來後立刻意識到發生什麼,“你也察覺到他的‘不同之處’了?”
“果然你早就知道了!”
“我和他‘從小認識’,雖然知道的也不多。我本來就不太願意相信這種事,但也不是沒聽他說過。”
鄭景行沒有如實地、事無鉅細地告訴蔚箏,一來是因為他覺得這種事輪不到外人來解釋,二來這也是試探他們的好時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