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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貴公司對專案組成員與其介紹人的關係有硬性規定?”
他擺手:“當然沒有。”
我站起來:“那就好,很晚了,我先回房了。”
秦徵愣了一下,伸手阻止我:“常小姐,你還沒有回答我的問題。”
我已經走到門邊上了,大樓的玻璃門是關著的,但大堂裡仍彷彿能聽到呼嘯的風聲。
“既然貴公司對調研組成員與介紹人的關係沒有硬性規定,那我就沒有必要回答你的問題了。”
我一隻腳踩在門外說完這句話,秦徵站在原地,或許因為我耳後的寒風,聽他的聲音總覺得夾帶著冷意。
他說:“確實是我冒昧了,既然有嚴先生的推薦,常小姐還有什麼問題是需要回答的呢?”
我沒有轉身,只是加快步子走上樓梯。
我知道有些事情遲早是要來的,但我並不害怕,因為我心裡的某一塊地方,堅定如鐵。
何氏創立三十年有餘,以日用產品起家,趕上了經濟騰飛最黃金的時期,何老先生是個眼光獨到的厲害人物,幾個兒子也頗得家父真傳,是以何家賣搪瓷鍋、塑膠盆起家,最後居然做成了全中國數一數二的廚房用品公司,佔領了幾乎每家每戶的廚房一角。
生意做到這個地步,就連外國人都要來取取經,而何家也對全球經濟頗感興趣,這一次所談的就是一家法國百年老公司的收購計劃。法國公司一直由家族經營,歷經幾代,與其說是公司,更像是家族傳承的手工作坊,百年前還曾是皇室特供商,但現今歐洲皇室都以穿平價混搭品為與民共度經濟衰退危機的標誌,這些以標榜手工打磨每一寸稜角奢華到鍋底槽的家族企業毫無例外地難以為繼,就有精明的中國商人漂洋過海去談收購,買人家的商標和專利,再就此開啟歐洲市場。
何老先生己經七十多歲,雖然仍舊掛名董事長,但現在何氏真正主事的已經是他的兩個兒子。老大負責國內市場,老二負責工藝製造。何氏家大業大,自然講究開枝散葉,何家老大老二各有三個孩子,最大的也已經年過三十,只是不知是老天太過厚待這家人還是與他們開玩笑,這一家生來生去都是男丁。
何老先生五十喪妻,兩年後再娶,跌破所有人眼鏡地生得了個女兒。這個女兒,就是何琳。
何老先生老來得女,視若珍寶,從小就帶在身邊,董事會上都不放手,何琳倒也不負父望,留學歸來負責公司海外業務,一連做了數起成功的併購,把公司業務拓展到整個歐洲。
歷年資料都在,就連一向寡言的小鄧都說:“真了不起。”
已經十點多了,我們還在專門撥給我們使用的資料室裡整理資料,何氏很大方,將前幾個收購案的過程材料都提供了出來,影印材料滿滿幾大箱,我在電腦前做收購前後的海外銷售成本對比列表,頭都沒有抬。
里美坐在我旁邊,說:“常歡,這兩天你很少說話。”
我對她笑了一下,手指沒有停。
“太多表格要做了。”
羅比湊過來:“常歡也很了不起,她做的資料從來沒有錯過,一年級生呢。”
我沒說話.但連續按了兩次刪除鍵。
這己經是我們到W市的第三天了,我們每天在會議室與資料室忙碌,三餐在何氏的食堂吃工作餐,這是我習慣的生活,但我每天都能夠看到秦徵。
他作為接待人員,一直在我們左右。
他依舊熱情,彷彿那一晚與我的對話從沒有發生過。
我並沒有對嚴子非提起秦徵,這不是他該為我解決的事情,我已經做好了面對一切的準備,無論他在不在我身邊。
嚴子非給我發簡訊,有時告訴我他所在的地方、所看到的趣事,有時只是問我在做些什麼,都是些瑣碎而日常的字句,但我很喜歡,他給我發來的每一個字都是珍貴的,我怕存在手機裡會丟失,特意找了一個本子,一條一條地把它們記下來。
我總在一個人的夜裡做這件事,有次突然轉頭在鏡子裡看到自己,看到自己臉上還沒有褪去的微笑。
我覺得,鏡子裡的自己很美。
每天夜裡,我都會接到一個嚴子非打來的電話。
我總希望與他多說一句,再一句,但他太忙了,我們的通話常在中途被打斷,有時他會再打過來,有時就只有一個簡訊,對我說:“晚安。”
何氏在W市的工廠在靠海的經濟新區裡,夜裡靜極,彷彿可以聽到潮汐的聲音。我對著螢幕上沒有溫度的那兩個字低聲道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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