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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屋子笑語盈盈,如瑾心裡也高興。只是眼前越是和樂,就越是想念長平王,總盼著他能早日回來參與其中,不要再在北方的冰天雪地裡受苦。
飯後外頭送來了晚間的藥,如瑾讓人在吊爐上焐著,披了厚衣服出去,走了一趟外院。
凌慎之所住的小院子裡傳出一陣陣湯藥氣味,濃稠的苦澀匯聚到一起,聞起來竟也有一些清香。繁星點點,天上掛著半彎鵝黃的月亮,透過粉牆上的鏤空窗欞,可以看見裡頭暖暈的燭光。紙窗上映了清瘦的側影,端坐提筆,在寫著什麼。
如瑾讓人叫門。藥童除夕飛快跑出了屋子,“是哪位?”
門扇洞開,男孩子紅撲撲的臉蛋出現在眼前。如瑾朝他笑了笑:“你師傅在做什麼?”
“在抄藥典。”十歲剛出頭的除夕脆生生答著,轉身在前引路,一面朝屋裡喊,“師傅!藍小姐來了!”
紙窗上的側影應聲而停了動作,頓一頓,很快站起來。
凌慎之快步出屋,迎面碰見剛走上門前臺階的如瑾。“你怎麼來了?”意識到自己問得有些不妥,又補充一句,“是否身體不適?夜裡冷,你不該出來走動。”
“今日過節,來看看先生。”如瑾雙手都籠在紫貂絨的護手裡,一身暖煙色的及踝披風,笑盈盈站在燈影裡說話。
凌慎之微有恍神,目光凝聚在她被風帽裹起的瑩白的臉上。
藥童除夕張著大眼睛,好奇打量二人。
還是凌慎之自己先回過神,側身掀簾子掩飾尷尬,語氣平和地請如瑾進屋坐。
進了屋,湯藥味道就更濃了,如瑾看見偏廳的長炭爐上坐著好幾個砂罐,個個冒著熱氣。除夕跑過去繼續照看,見如瑾看過去,就說:“是師傅給藍小姐試的藥。師傅說您餘毒清理得差不多了,得換劑方子養胎,馬虎不得,出了好幾個方子正在挨個兒琢磨。”
“多謝先生。”一句謝道不盡滿腹感激,如瑾走到臨窗的書案上,看見上頭擺著厚重的古舊典籍,並墨跡未乾的厚厚一疊紙。
凌慎之倒了熱水過來,見如瑾端詳那書,就笑著說:“是府裡的典藏,幾百年前的藥聖所著,殘篇在外都價值千金,沒想到在此能找到全本。藉著給你配藥,我倒是沾了很大的光。”
“先生真會玩笑。”如瑾接了水坐下,讓隨身跟來的荷露菱脂退下去了。
兩個小丫頭為著隨時答應傳喚,並不走遠,到偏廳裡看除夕熬藥。菱脂請教煎藥的火候和宜忌,除夕就將自己跟師傅學的東西傾囊而授,荷露菱脂聽得認真。幾個人都是差不多年紀,沒一會就混熟了,嘁嘁喳喳小聲聊天。
另一邊如瑾和凌慎之對坐,如瑾問他晚飯用得如何,臘八粥可不可口。
凌慎之笑道:“很好。這裡的吃食用度都不錯,大家待我也好,你不必惦記。這些天見你起居有度,身體一日好似一日,我放心許多。照這樣下去再過上一個月左右,就可恢復正常了,正好待產。”
“都是先生盡心。我們母子三人盡皆仰仗先生才能活命,這是畢生不能忘記的大恩。雖然這樣說很見外,但我心裡頭的感激,不是一句兩句就能說清的。”
凌慎之笑了笑,“這裡幾位懂醫的嬤嬤也很厲害,便是沒有我,她們也不會耽誤你,何況還有太醫。”
如瑾開口欲言,凌慎之攔了她,“感恩的話不用多說,你的心思我能明白。只是我在這裡所做的一切全憑自願,說起來,都是我自己的事,與旁人無干——這旁人,說句冒犯的玩笑,也可包括你在內。”
他笑意充斥眼眸,如瑾倒不便再多說什麼了。
心裡頭百味雜陳的時候,凌慎之突然提起連她都要忘記的事。
“上次你說要認我做義兄,這話還算不算數?若算,擇日不如撞日,趁著今天小節令,將結義之事辦瞭如何?”
如瑾訝然。
她是起過這心思,當時主要是為了讓他能在王府立足。他沒當場答應,她也沒敢再提,怕是冒犯。到現在她已將之拋在腦後,沒想到他卻又提起。
“先生?”
“可以麼?”凌慎之笑著看她,“你我身份天差地別,尤其待王爺回來之後,你更是貴不可言。不過因為當初你曾提過,我才敢開這個口。若是為難,只當我什麼都沒說便是。”
如瑾沒立刻反駁,只是認真看他。
他從來不會這樣言語逼人,這番話簡直不是他能說出來的。
今時今日,此時此地,到底怎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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