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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她最後認了錯。”
“她向來膽小,捱了打,自然服軟。”
“你在說我屈打成招?”執法老尼搖了搖頭,“師妹你錯了。你這徒弟不是膽小服軟,而是表裡不一,城府太深。她雖然口中認了錯,心裡不知要怎樣恨我,尋機又要去主持那裡暗示我待下嚴苛了。”
“師姐,她入門不久,塵緣未斷,有錯處是難免的。以佛法感化引渡,日子久了,她自然也就會忘了舊事,歸入佛門正途。”
“引渡是你的事,我只管執法。覺遠庵素以規矩著稱,不能因人廢法。我今日雖然沒親眼看見她鼓動忘塵,但打她也不是委屈她——忘塵這些日子老實得很,只知道埋頭幹活,連長平王府來了人都不知道,憑她自己怎麼會有心思出逃,又有本事逃出去?這件事必定要算在忘緣頭上。”
“這師姐推測的倒是不錯。忘緣她確有拉著忘塵說話,不過不在穿堂,而是在後頭的膳房。”
執法老尼冷笑:“果然我打得沒錯!”
“只是師姐莫忘了,長平王將要繼位,忘緣她前途難料,為了覺遠庵的長遠著想,師姐還是對她寬宥一些吧。這些忌諱,咱們也不得不顧忌一二。”
“師妹多慮了。”執法老尼語氣肯定,“若真說起這個,為了覺遠庵的長久,我看要對忘緣更嚴苛一些才好。實話與你說,我今日打她,也不只是為了規矩。”
“師姐此話怎講?”
“你可知是誰提醒我不要放過她?”
“是誰?”
“後山小寺的人。”
“這”
“同在一座山上住著,別人不知,但咱們豈能不知那小寺來歷詭異。覺遠庵因舊日淵源託皇家庇佑,那小寺又由誰庇佑呢?到了現在,咱們也差不多該明白了。師妹,長平王府把忘塵和忘緣送到這裡,就是徹底放棄了她們,忘塵去小寺叨擾,他們自趕了她走便是,何必又要給咱們送信來,且還提醒我不要放過慫恿她的人?”
“是讓我們”
“讓我們將忘塵忘緣好好管教起來!從此以後,忘塵再不是侯府小姐,忘緣也與王府無關。新帝繼位之後不管立誰為後,都和她沒有半點關係。師妹,你這徒弟不是前途難測,而是前路已定。該管教的,就不必心慈手軟了。”
老尼默默半晌,最終,低頭又唸了一句阿彌陀佛。
她們出家之人,原本只應一心向佛,不該議論這些俗事,更不該將座下弟子分別對待,按著弟子們舊日的身份去計較長短。可身在紅塵,談檻內檻外的區別都是虛妄。覺遠庵源自前朝遺貴,歷年以來靠的都不是香客供奉,而是靠皇家從私庫裡撥銀子。兼之庵內收留了許多貴門守節寡女或是德行有虧的罪女,與朝廷上的聯絡就更加千絲萬縷。
一個皇子妃已經足夠身份特殊,何況這皇子又繼承了大統。
也許一個差池,全庵上下就要因為此事受牽連。
“師姐,關於忘緣還是去商量了主持再做決定吧。”
“自然是要稟報主持的。”執法老尼轉身朝後堂而去。
這一夜,主持房間的燈火子夜才熄。
到了第二天早課的時候,女尼們便得知了最新訊息——忘緣因犯口舌之罪被罰灑掃全庵百遍,待棍傷一好立刻執行。
女尼們全都凜然。
全庵上下一百八十間禪室以及幾大院落,全部打掃一遍起碼要三天,掃百遍,不花一年時間是辦不到的,還得起早貪黑晝夜不停地幹活才行。而且庵裡的規矩,受罰弟子不得耽誤正常早中晚課和日常修行。
這就是說,忘緣在接下來的一年裡別想睡一個囫圇覺。
完完全全的苦力懲罰。
不知底細的女尼都為人緣極好的忘緣鳴不平,但偶爾有一些知道她來歷的,便緘口不語,諱莫如深。
忘緣傷勢不輕,渾渾噩噩睡了一宿,早起就聽見執法弟子前來傳令,命她速速養傷早日領罰。她趴在硬梆梆的床鋪上沉默一會,低低應了一聲“好”。
對於覺遠庵裡的事,遠在京城的如瑾尚不知情。
這個早晨她洗漱穿戴好了,吃過飯,就坐在長平王府的花廳裡提審罪人。
說是提審,其實並沒有過明路,只是她自行安排的私審。
昨日她路上遇刺,京城裡也鬧起了早就銷聲匿跡的天帝教。像那一年冬天一樣,匯聚起來的教徒到處放火殺人,而且專挑高門大戶。塗了油彩披著血色頭巾的烏合之眾滿街亂跑,口裡叫著的還是當年的所謂聖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