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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季皆有可圈可點的賞物,且接著家中後山,故此雖失之精巧,但勝在開闊。
我們一眾人逶迤行去,遠遠的就看見一涼亭立於園中,上面垂著厚氈子,循著假山砌出的階梯石階而上,後山滿山的素裹冰凌躍入眼中,只覺得蒼山多嬌,氣象不凡。
家中並無地龍取暖,只是當地裡置了三個火盤,倒也不甚寒冷。此時的雪越發的大起來,時時北風掠過,真有迴風舞雪的意境。漫天的雪白中隱隱透出園中後山點點怒紅,鼻端在清冷之間不時浮動著暗香,饒是冰雪凍人,也覺得此情此境素淨高潔。
各人三三兩兩看了好一會,萱玉說道:“老爺,此處寒冷,需得用些酒水驅驅寒。您大病初癒,還得防著受涼了。萱玉去備些酒水吃食吧?”
祖父思量一下說:“松風不喝酒,不碰腥羶,你看著辦吧。”
萱玉答應了正要走,我想了一下,方才舅舅的禮是一幅卷軸,我還沒來得及看呢,就前去吩咐了一番,萱玉聽了就也把阿妹帶下去了。
不多久他們迴轉,我接過阿妹遞來的卷軸,笑著對祖父松風說:“爺爺,今日康康生辰,舅舅舅媽都送了禮,康康還未看呢。康康看見是卷軸,想到舅舅一筆寫意,天下聞名,因此不敢獨享,便拿出來給爺爺、松風大師一起參詳。”
說著展開卷軸在涼亭的石桌上。
卻是一幅清霜淡荷圖。圖中各處散著或濃或淡或盛或衰或展或含的荷葉,中間蕩著一葉蘭舟,舟前一片波光,天上正是一輪滿月,略帶纖雲幾縷,正正是去年月夜盪舟的模樣。我抬起頭來發現萱玉也望著我,只會心一笑,又繼續去看那圖:蘭舟之上立了一抹纖細的身影,衣袂飄舉,頗有些仰頭的姿態,其的身後艙舷內堪堪探出一烏髮如墨的白衣少年,艙舷內隱約還有三個人影。圖面淡然,不時濃墨跳躍點綴,唯一著色的是那抹背影,身上堪堪是一種若黃若綠、透著無限清新鮮嫩的顏色。
畫中題跋:曉風清霜舞成紗,淡荷臨波姿從容。畫側落了款:嘉佑九年七月十六日夜蕩蘭舟後作,以共賀康康壽辰。最字尾著舅舅舅媽及青雲的名字還有舅舅的印章。
我一看有這三人的名字,卻奇怪:怎麼連青雲和舅媽都落了款呢?
“玉華的這幅圖畫的好,意境好,人物也傳神,說是寫意,但是也並非全是,皴染以彰顯情景,頗妙頗妙!康康啊,這可是一份非常難得之禮啊!”祖父細細看了才對我說。
我點點頭,卻發現那少年的身影落筆與周遭略微不同,只覺得生動異常,有別於少女的淡弱,我心電一轉:難道接著我暗自笑了,改日再問問青雲哥哥好了。
正看著萱玉已經把一個紅泥火爐擺上,祖父一看就笑道:“紅泥小火爐”,“綠蟻新醅酒”我笑著接到,祖父頗為安慰的伸手摸我的頭:“晚來天欲雪,尚飲一杯無?”。方才說罷,松風和尚哈哈大笑到:“你們兩祖孫倒是合契了許多,想來兩年前又是什麼光景啊!可惜,這綠酒今日就喝不上了,一杯清茶和尚是定要討一杯的。”
祖父看著萱玉忙碌說:“萱玉丫頭啊,這水可記清了?蟹眼大小!”說著曲著手指比劃了一下。
萱玉連忙答道:“老爺放心,萱玉記著呢。”
祖父點了點頭才對松風說:“往日在可園之上也曾有過圍爐煮酒的日子,這首詩最是愜意的,我常常吟著,康康就在一旁聽,想必也熟悉了。”說著又看我。
我點點頭,我確實很喜歡這首詩,沒有瑰麗峻僻的用詞,恬淡愜意的恰到好處:“康康很喜歡這詩。”
祖父捋了捋他的鬍鬚說道:“康康,開了春可想開始唸書?如今你身量日漸高了,身體雖還弱些,但是總在調養著,我看雖然不必過於勞神,但是經史子集的經史也要慢慢的念些了。往日你認識很快,已經有了底子,日後慢慢學了也不辜負爺爺對你的期望。”
唸書?好事啊,我趕緊站好鄭重答應了。
松風在一旁沉吟一番後開口說道:“數次給康康把脈看病,又總在她面前說些醫理,見她頗感興趣,我看李中書有空不妨也讓康康學些岐黃在身,實在於她有益。此話本不該講,只是一番緣分,和尚自當隨緣而行。”
祖父望向我問:“康康可願意?”
這有什麼不願意的呢?前世我父親學醫,拉著我也學了近十年的醫,自小都是聞著醫院的氣味長大的,長大以後卻還是浸染在醫院的環境之中,來到這裡要是學醫更是事半功倍了。實際上日子簡單,不看書寫字,拿什麼打發時間?“康康願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