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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西北竟地動,新皇方才登基,此等大事,還不知朝中會有何等變故呢!”祖父心中想必是非常憂慮的。
一時舅舅臉上也異常的嚴肅,看來在古代,這樣的事情和災星惑世一般,都是十足的異事,足以讓帝王發召罪己反省的大事呢。“正是,多少年沒有這樣的事情了,早兩年就是遇著乾旱,也不見這樣的傷筋動骨。我聽聞京中一帶一開年竟是沒有一滴雨水,千里旱情。如今又是此等大事,新皇怕是有動作,不知林伯父可有什麼預測?”
祖父想了一下回道:“我歸隱時,當今尚未降生,因此並不知道當今的稟性。當今朝中原先的宰相僅剩韓琦大人,另有古光大人,慕容修大人,皆是老成謀國。但我亦聽聞當今為太子之時,身邊很有些年輕有為的文士,前不久的方嚴大人就曾上書大談革新之法。當今怕是有些這樣的心思呢。”
“按說革新也並非不好,我看這兩年雖然還是太平,但底下的流民越發多起來”
“天心難測啊”
我和青雲聽了這些話,對望一眼,只覺得異常的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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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卻君王天下事
祖父預期的賽詩會還是如期舉行了,氣氛有些愁雲慘霧。這是自然的,州中許多鄉紳還沒有在這場暴雨中回過神來,閒情逸致當然就暫時放在一旁。這時候祖父在中州的聲望方才凸現出來。但說是賽詩會,到了最後詩沒有做幾首,反倒是大家七嘴八舌的訴起苦來,大部分受邀的人家中都有不同程度的損失,自然就怨聲載道。
祖父見到這種情形也是臉上一黯,舅舅則更加沉默寡言。我們幾個孩子見狀只覺得沒趣,也就退了出來,回到家中卻發現松風和尚來了。
松風和尚原本即在華郡的大千寺逗留,聽聞西邊地動就即刻動身往西行,途徑中州時候遇到連綿大雨,路程阻滯,雨停後卻是祖父組賽詩會,因此來見見故人。
記憶中的元祐元年實在是一個糟糕之極的年份,祖父把我圈在他院子的四方天裡,因此我還是那樣清淡的讀書寫字彈琴,我的小丫頭陪著我,一切看著那麼和諧。但是這樣的平靜底下是一種時時體會得到的波濤洶湧,是一種望不到盡頭的焦灼。
祖父非常罕有的整日都和陳管家林娘商議,他不再看書,不再會詩友,甚至於有時候我去問安,祖父都只能敷衍我兩句而已。
不止是祖父,陳管家、林娘都非常的忙碌,就連往日專職照顧我的萱玉都被祖父調去幫林娘,家中那些不大上心的僕人更是有種惶惶不可終日的感覺。
我還是個不滿四歲的孩子,幫不上忙,只求不添亂。阿妹比我自由些,打聽到了訊息就小聲告訴我,我慢慢組織起來才漸漸明白事情有多嚴重。
西北的地震發生在前,而且是在夜裡,因此傷亡尤其慘重,據聞有些村子竟是十室九空。想必官府已經癱瘓了,根本無法組織起有效的日常工作,更別說救災排程了。活著的人惶恐,又沒有了官府軍隊的節制,餓了搶糧食,冷了搶衣服。那些幸運逃出來的豪強也是亂世為王了,就佔山打劫起來,只有零星勉強走出來的人帶出來了星星點點的訊息。如今的西北,有惡疫橫行的危險,更有餓殍千里死傷無數的事實。他們反而不是中州的威脅,卻成了悄無聲息的人間煉獄,令人想起來心中都為之一痛。
然而中州也並不輕鬆。中州處於中原腹部,能夠北往西北邊防重地,東往綠水江的下游,往東北面遙望著京城。因京城和西北隔著連綿的岐山,因此中州成了通往西北的樞紐,歷來都是頗有才能警覺的州官治理。如今西北、東面同時受災,中州幾成夾於中間的孤城,一時間數倍於原先城內居民的難民湧入中州。
所幸的是中州雖然遭受了嚴重的暴雨,田裡的莊稼也有損失,但暴雨時值夏末初秋,一些管理得好的農田也勉強能夠保住部分糧食。中州的州吏也算是個幹吏,暴雨過後立即就組織人檢視災情,利用祖父的賽詩會和聲望聚集了城中有名望富庶的人家,直接派出了衙役幫助各家收割已有糧食,又半建議半強制的接手管理這些存糧,勉強趕在大量難民湧入之前儲備糧食,應對可能將會持續很久的特殊狀況。
大部分人家對官府的做法都有不滿,認為官府欺人太甚,因為祖父在中間充當了頗為重要的角色,因此也有不少人給了祖父好一些閒話,祖父心中想必也非常不平,因為即使官府不曾施壓,祖父也定會號召眾人同舟共濟,不會置中州於不顧,做那為富不仁的人家。饒是如此,祖父從不在面上表現出來,更不許家中各人有什麼非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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