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卻因此被欽差申斥,我本欲開口辯解幾句,卻不料這方大人京暗諷我乘機兼併田地,想我家自玉卿掌家,老陳從旁協助並未虧待於人,這是何等罪過,這方大人竟如此當眾冷嘲熱諷”祖父說到氣憤處不免又咳得天翻地覆。
“哼!當日讀這位方大人的《言事書》,還以為他是赤膽忠心,是位一心為公的直臣,卻不料行事如此峭直嚴苛,全然不顧一絲半點的情面,更不顧一絲半點的世情人情,當真讓人寒心。想來今年家中諸多進項打了水漂,內子在家中愁白了頭髮,卻並未落下州中的義舉,我林玉華自問無愧於心,就是到了金鑾殿也不懼怕。”舅舅一面說一面氣憤的站起來,只差沒有握緊拳頭揍人了。
“舅爺!您請息息怒!老爺這回氣都喘不過來了,你有什麼話可喚一會再說啊。”林娘自小認識舅舅,見舅舅氣的非同尋常,趕緊把他拉走了。
祖父由萱玉揉著,好一會方才好一些。我聽了祖父的話也大致知道事情的經過了,只是此刻卻不是罵別人的時候,因此走上前去拉著祖父的手說:“爺爺別生氣,往日祖父教我念書說,寵辱不驚,閒看庭前花開花落;去留無意,漫隨天外雲捲雲舒。康康可記著呢,爺爺也要記著,不要為外人的話不高興,氣壞了自己。”
祖父一下子抓緊了我的手,好一會才艱難的說:“好孩子,難為你還記得了。哎,我尚且還不如康康明白”
那裡就是我闊達明白呢,只是這個時候總不能火上澆油啊,舅舅自己就已經被氣得夠嗆了,自然沒辦法勸慰祖父的。我站在祖父床邊,暗地思量時下的形勢。這位新任的欽差大人看來當真如舅舅所說的峭直嚴苛,竟然一來全然不顧及之前城中富戶所作出的貢獻犧牲,只盯著別人做的不好的地方,也並不體諒不願盡全力的富戶。這樣的人要麼是一個不通人情世故板刻執拗的人,要麼是一個奸狡的酷吏。如他是前一種人,那或者只是看不慣一些行為,若是後一位,那恐怕祖父還有苦頭吃呢。
但是想到這位方嚴大人先前寫的《言事書》,我卻直覺他是前一種人。
事實很快證實了我的想法。
沒出幾天這位方嚴大人迅速的安排妥當中州事宜,立即對西北的祁縣派出了救災的人,糧草也在陸續的調運中。可能是方嚴大人最後聽說了祖父舅舅均有主動分派出家丁參與祁縣的救災,而且至今毫無訊息,因此這幾天也對祖父緩了臉色,用好話寬慰著。只是祖父舅舅都是些什麼人啊!骨子裡驕傲到天上去的文人,又是世家弟子,自然沒那麼容易迴轉的,好幾次舅舅幾乎沒拂袖而去,那方大人也不在意,竟自己找了臺階下便罷了。
但是事態的發展很快讓方嚴大人再也沒有心思逗留在中州,因為祁縣終於傳回來訊息了,卻是老黃帶著虎子回來了,然而同時帶回來的,還有老胡的骨灰。
七月二十八,衣衫襤褸的老黃帶著滿身燻黑的虎子回到了家中,虎子一見到家門就放聲大哭,是跪著進來的,祖父聽了訊息,強撐著起來,聽到的訊息卻讓人心碎:老胡死了,死無葬身之地,為了能將他帶回來,老黃做主就地火化了他的屍身。同去的家丁死的死傷的傷,能活下來的只有一半。
老黃滿臉的愧疚,放下老胡的骨灰,也在祖父跟前跪下了。祖父正為跟了自己一輩子的老僕傷心不已,卻更聽見老黃說同去的孫起雲大人也以身殉職了,同去的八十衙役捕快,幾乎全軍覆沒。
祖父一聽臉都灰了大半,勉強撐著沒有倒下,顫著聲問老黃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
老黃還算是鎮定,只說應該還去州府裡報信才妥當,陳管家還算是清明的,趕緊的就安排人往州府、舅舅家裡去了。又給虎子老黃安排了吃食。
原來老黃一行人本就帶了輜重糧草,一路行去都有救助之舉,早已經讓佔山為王的土匪聞到了氣味。這幫因災聚起來的暴民,在權力真空的狀態下簡直就是無所顧及為所欲為,所有暴行幾乎是不忍聽聞。但他們反而成了能夠活下去的唯一群體,因此凝聚了那些身陷絕境的人們,變得更加的暴力。為此,這僅三四百人的人群無異於羊入虎口。孫大人一行人走到祁縣身上帶著的糧草物資已經差不多殆盡了,眾人也疲憊不堪,卻剛剛掉進暴徒的陷阱。
孫大人正要糾集祁縣官員開展救災的時候,已然易子而食幾近瘋狂的暴民已經聽不下任何解釋圍攻了過來,幸虧這些人飢餓多日無甚力氣,大家才得以脫險。但就在大家已經糧草盡失精疲力竭的時候,真正的暴民卻攻了過來,想必是怕官府之人秋後算賬,索性一不做二不休,拼了全力互鬥。雖然暴民不如官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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