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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想到,阿梨嬸跟小豆子都不信
不信便不信吧,她也沒有力氣再辯解,先前被倚微一路拽去綢緞莊時她一路掙扎,早磨乾淨了力氣。眼下才算剛剛回過勁來,手腳都是虛軟的。
阿梨嬸看她臉色不好,也沒再多問什麼,叫她安心去歇息。
回到房間關上門,她低頭看了看身上的棉衣,很暖和,她沒捨得脫掉,便和衣而臥。
倚微的臉浮現在腦海中,好看得像是假象。
可偏偏他給她的這件棉衣所帶來的暖意卻是格外真切的。
真奇怪。
明明阿梨嬸和小豆子都不信這事,她也不信。
不過仔細想一想,不信這事倒還有理些。換了誰,大概都不會相信吧。
她不過是個平凡的小人物,生老病死,匆匆而過,哪裡會和倚微那樣的人相識呢?
倚微太瘋癲,又固執,九成九是認錯了。
唉,是不是精怪的腦筋都這麼奇怪的?
不曾想,睡了半日,居然發起熱來。
強撐著到桌邊喝了口水,又倒回床上繼續睡。
昏昏沉沉中,她做了好多夢。
夢見自己還是小時候,坐在村頭大槐樹下,穿著簇新的小短襖和大紅的鳳花鞋,聽郭太爺講那些神仙妖怪的故事,有時二妹也會在,和小俏兒一起,因為那些神奇的事情而羨慕得不得了。老李伯抽旱菸鍋子,喜歡講騎馬打仗,都是二狗子最喜歡的,他每次聽過了,總喜歡拎著竹竿充英雄好漢。那時候還沒到荒年,阿爹是種田的好手,農閒時就跟著村裡的獵戶進山獵些小玩意兒貼補家用,阿孃在家做飯洗衣,縫縫補補。
還有自己那個素未謀面的小弟弟亦或小妹妹。她想要妹妹,不過阿爹阿孃都喜歡男孩兒,所以在夢裡,他是個虎頭虎腦的弟弟,長著跟阿爹一樣英氣十足的濃眉,很調皮,常常弄倒了阿孃晾衣服的竹竿,或者碰壞了小俏兒最心愛的陶罐,小俏兒生氣了,揚起手卻又捨不得打他,他長得那麼可愛,會追著她一直叫“阿姐阿姐”
門前那棵桃樹正開得豔,弟弟調皮勁兒又上來了,抓住樹枝一陣猛晃,嘩啦啦,好似下了一陣粉色的雨。
一轉念,卻又站在了蓮鯉齋院中,陽光透過合歡樹繁茂枝葉間的縫隙落下,灑在她身上,她握著那柄細耙,一朵一朵撈起水中的落花,魚兒受了驚擾,原本都張著嘴巴討食吃,立刻就沉進了水底去。幾點陽光落進池底,魚兒的鱗片泛起波光。
小蘆花在她腳邊打轉,做出可憐巴巴的樣子討食,慶餘和華餘挑水經過,一個嫌對方走太快,一個嫌對方烏龜一樣慢,瞧見了小俏兒,卻都一副諂媚的樣子,笑問中午吃什麼。
冷不丁被公子拿摺扇敲頭。
她偷眼去瞧,公子卻笑了。
他的笑容好似合歡花的香氣,讓人無端端沉醉。
她看得又傻住,自然又捱了一記扇骨。
這次敲得重了,她捂著頭眼淚汪汪。公子著了慌,掰開她的手檢視,墨色的眼瞳離她那麼近,裡面滿滿的著急和自責都是為了她。
夢境冗長,她好似將自己的過往重走了一遭,卻刻意忘記了那些不願再想起的傷心,只任性地想著她期盼已久的安穩。
她躲在自己的夢境裡不願走出來。心裡因思念而痛楚萬分。
她愈來愈焦渴,全身灼痛,腳底有寒氣竄上來,卻怎麼也壓制不住。
不知道過了多久,她忽然感覺到有什麼涼涼的東西搭在額上,一兩滴清涼的水珠,流過她耳畔。
她終於醒了,看到阿梨嬸正仔細替自己擦拭額頭,身畔擺著一盞燭火,映得她面容慈祥,竟有幾分像她夢中的阿孃。
阿梨嬸見她醒來,鬆了口氣:“你可算醒了。這會兒也總算是比剛才降了點熱度,燙得沒那麼厲害了。”
小俏兒動了動嘴唇,乾澀的喉嚨裡勉強擠出一句“多謝”。
阿梨嬸轉身從桌上取了一杯水,一口一口喂她喝下:“小東西,跟阿梨嬸還要說謝,多見外!”
小俏兒喝夠了水,開口道:“阿梨嬸你這麼照顧我,我怎能不感激呢。”
阿梨嬸的笑聲最爽朗:“好啦好啦,別多說話了,好生躺著,若是累,就再睡會兒。別擔心,阿梨嬸就在這兒守著你。”
略頓了頓,阿梨嬸又道:“你也真是的,身子不適叫一聲兒我們便是了,怎麼非得自己撐著?要不是我想著晚上來給你送被,還發現不到呢。燙得跟火炭似的,叫也叫不醒,嚇死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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