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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梨嬸倒出一點來品,咂咂嘴,點頭道:“是好酒。”
小俏兒不懂酒,只是覺得那酒香好聞,湊到罈子口處,使勁嗅了嗅,忽然覺得那酒香中好像還帶著一絲別樣的香氣,像是花香。
小豆子拿了三隻小酒盅,分別滿上,三人說說笑笑,一番暢飲。
這桃花醉的酒著實好,入口清冽,不燒口不澀喉,嚥下後,唇齒間仍似留有餘香。
“人家既如此,咱們也不能白拿這呀。”阿梨嬸道,“到底得送份像樣的回禮過去。”
小俏兒想了想,提議道:“人家送了自家店裡的東西,咱們倒也不如送自家的,嗯,要麼揀兩尾錦鯉送過去。”
“這倒不錯。那這樣吧,小俏兒,你明日挑兩尾上等的三色鯉給他家送去,記得挑個相稱的魚盆,這樣算作回禮也妥帖。”
小俏兒應下。
第二日一早,她照例先打掃庭院,再清掃店鋪,小豆子卸了門板開了張,然後去掃門外的落葉。
她喂完錦鯉之後,便去後堂尋合適的魚盆來配三色鯉。
養在魚盆裡的鯉不可太大,要應景兒才好。公子以前說過,三色鯉本身花色就反覆,若是配上太花俏的魚盆反倒沒了主次,卻是瓷白的盆子最好,盆沿上點綴上一兩株翠綠細荷便夠了。
她依著以前公子的指導去尋了魚盆來,只是沒有翠色荷葉圖案的,以蘭草代替,倒也還算妥帖。又選了兩尾三色鯉放進去,果真襯出了些文縐縐的意境,還不賴。
“若是換做蓮葉的話,倒是會顯得更俏皮些。”冷不防有人出聲,就近在她耳畔,耳朵被來人的氣息擾得一陣酥麻,下意識往一旁閃去。
手裡的魚盆沒抓住,往側邊一歪,卻在脫手的瞬間被人險險接住,完好無損。
“啊呀,真是好險呀。”扶住魚盆的手修長,很清秀。
她慌忙抬頭去看,正撞上一雙有著奇異色彩的眸子。
那一雙褐金色的眸子,如若金秋,飽含著濃情蜜意。
驀地若有似無的一瞥,卻好似把所有的情意都灑在她身上,叫她心裡無端地酥了似的,什麼想法都沒了,什麼詞都連不成句。
“哈,你臉紅了。”來人淺淺地笑了,促狹似的眯起眼。
小俏兒聽見自己心裡的一聲輕嘆。
先前,她以為公子是仙人,便是唯一的一個,世間斷不會再有如他一般的人物,可是眼前這個人,卻偏偏叫她生出“又見仙人”一般的想法,彷彿周身是有某種神采的,叫他美好得如同白璧無瑕,塵世汙濁不能近身。
但他卻是和公子不同的,公子清冷,而他卻好似她家鄉的那株桃樹,招招搖搖地開成一樹灼灼的顏色,嫵媚而妖嬈。
而她心底,竟莫名地浮起一絲熟悉的感覺來。
“怎的總不說話?”他又笑,“你居然都不來找我。我把店鋪都開到你跟前了,你都不來找我。”
這些莫名其妙的卻又分外熟稔的話,令她不由怔住。
“裝作不認得我?你總愛玩這樣的遊戲。”他孩子似的嘟了嘟嘴,而後伸出手指,輕輕地點了點她的眉心,嗔怪道,“別鬧啦。”
他指尖溫柔的觸感叫她禁不住打了個激靈,慌忙退後幾步,腳後跟撞上大櫃的稜角,疼痛感頓時竄出,卻叫她醒了似的。
她穩了穩心神,恭敬道:“這位客官,您,您要買魚?”
那神仙般的人將手上的魚盆放在桌上,甩著手不滿道:“真重。你每天就把這玩意兒扛來扛去的?”
她不曉得怎麼答話,便將先前的話又重複了一遍。
那人又湊過來,眯著眼笑:“這些個凡物,我可不要。”
“那——”
“小俏兒,我好想你。”
這一句話的氣息又縈在耳畔,褐金色的眸子再度湊近,曖昧極了。
她立時漲得滿臉通紅,想要往後堂逃,卻被他攔下,順著胳膊向下一捋,手便落進他掌中。
“放,放開。”小丫頭又羞又窘,可是又掙不脫,只能盡力抻著胳膊,拉開與他的距離。
可是她再用力掙扎也沒有任何用處,抻直了胳膊也沒用,他手腕一施力,便將她拽進懷裡去了。
“你,你放開!我又不認得你!你怎麼——”
這句話卻起了作用,他立刻鬆開了她,睜大了雙眼,褐金色的瞳仁裡滿是愕然:“小俏兒,你不記得我了?”
小俏兒又驚又怕,撥浪鼓似的拼命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