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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朋友。”
“哪種朋友?”
“普通朋友。”
“放屁!普通朋友天天下課接她去你們家住?”
丁凌詫異極了。“我做了半個月課題,吃住都在實驗室。今天才忙完過來找你。”
楊毅你個祖宗的!翅膀捏著拳頭,臉上表情陰森恐怖,隨即又大笑起來。
他絕對是病人!丁凌斷定。
翅膀一直覺得男人的披肩發是世界上最傻逼的髮型,可是今天見到那束以皮筋高高紮起的長髮後,他發現自己錯了。有長髮哥這個神奇的人物在,人們會生活在無限的驚喜中!
長髮哥是S大藝術學院的一個油畫老師,開著酒吧,不願意聽人管他叫老闆,銅臭味重;教著學生,又不願意聽人叫他老師,書呆子氣,寧願別人用翅膀隨口叫出來的長髮哥這個渾名稱呼他。別看他跟翅膀兩人現在把酒言歡,其實當初是在不很祥和的氣氛中碰面的。搞藝術的人,或多或少有那麼點兒自戀,留著飛瀑長髮的長髮哥堪稱自戀狂人,飛石最大的LOGO就是1。5X2。2的玻璃門上店主的意識流肖像畫。和時蕾頭回來這兒,翅膀對著這張巨幅人像吃吃發笑,脫口道“靠,這誰啊?避邪哪?”門神本人當時就站在他身後聽取了這個傢伙對自己新功用的闡述,臉色真可阻鬼驅妖翅膀一度成為飛石開門做生意以來首個拒絕往來戶,極為不滿,扯了半尺黃紙貼在畫像中那個隱約的額頭上,上面赫然四個大字:惡靈退散。
時蕾哭笑不得地看著他當著人家長髮哥的面兒做這些,很怕酒保們一鬨而出滅了這廝。萬幸沒有,畫家的古怪作風及時出現,長髮哥在翅膀肩頭輕鑿一拳,順手摘下那道符。當天不但隆重有請翅膀和姐兒幾個進了飛石,還親手繪了張簽有一團亂線名字的VIP卡給他,聲稱以後來飛石玩永久五折。林子大了,啥鳥都有。但光衝別人畫符噁心他,他卻給人開半價卡這件事來說,長髮哥肚裡能撐船,算得上宰相之量,何況說實話這人並不招人厭惡,他有一些八卦潛能。翅膀一直以為這種藝術人是不屑說人長短的,接觸之後才發現,長髮哥嘴上的某人某事,遠比他筆下的更傳神。跟他喝酒侃大山,總能學著點兒新東西。他在翅膀眼裡,活得像個戲劇,看著他總能想起小時候看得森林好小子裡那個諾基——穿著美國星條旗,滿身掛滿電燈泡,感情豐富地說:“我是雲,風是我的朋友。”另外論起酒量,他也是鮮見的能與翅膀抗衡的人士之一,倆人常玩一個遊戲:對幹N多瓶,先去廁所的如果是翅膀,他要付酒錢,反之就免單。到目前為止還沒分出勝負,基本上誰起頭想喝酒最後就會故意認輸,這也算倆損友的默契。
衝著那個傻叉頭型抱拳稱一聲“長大俠”,翅膀罵你個孫子半個月沒見又仙兒哪去了?
“還跟我這惡人先告狀!”長髮哥吩咐上酒,甩甩馬尾辮走出吧檯,跟他和丁凌坐在一起,“吧員說半個月沒見著你了,飛石哪兒服務不到位把您給得罪了?”
“靠,除了老闆哪兒都沒問題。”
丁凌搖頭。“你真是什麼實話都敢說啊。”
“沒成想丁凌你也能跟這碎催混到一塊兒去!”長髮哥鬱悶了。“還學了丫這副賤樣。”
翅膀濃眉倒豎。“你再說我碎催我明天不找人花了你個臭流氓的!給你這小JB店砸稀面!”
“別價,指望當了它做路費呢。”長髮哥這句話說得有股子詩人的落寞。
“幾個意思?”翅膀挑眉。
長髮哥掏煙給翅膀和自己分別點了一根,嘆著氣說:“哥們兒要飛了。”
翅膀罵道:“你個逼樣的膀兒長硬了嗎?”
“去法國?”丁凌兩年前就聽他聊起過出國深造的事。
“義大利。”長髮哥把玩著馬尾,“前陣子顛兒回北京就是辦出境手續。怎麼說老家門子多好辦事兒。”
“哥哥您也算夠意思!”翅膀冷哼,“騰到現在才吱聲。”
“翅膀跟我這兒耗了小一年兒吧?丁凌更不用說了,你們認識我這麼長時間,還不知道我長髮是啥樣人嗎?這事兒靠了譜我才說的,哥兒幾個喝一頓少一頓了。”
翅膀挖挖耳朵,不愛聽他後頭那半句話。“眼瞅三張兒的人了還折騰什麼?”
“我就是琢磨現在不折騰以後更折騰不起來了。”
“別這樣。”丁凌拍拍他的肩,“這不是你一直的夢想嗎?現在終於能達成,挺值得高興的。”
“沒錯,為長髮哥的夢想,幹一個。”翅膀和長髮哥舉瓶就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