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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在已經到平地減速段了。
時蕾心想這誰家倒黴孩子一道都沒事到地兒了摔一跤,低頭卻是翅膀四肢伸展地倒在地上一動不動,他戴著雪鏡,不知道是睜眼還是閉眼。時蕾拿雪杖輕輕捅了捅他。“喂,你活著死著?”他猛地翻身撥開雪杖抱住了她的右腳。時蕾攏起手衝著蛇形移動過來的主力部隊大喊:“救命啊——有人耍流氓啊——”
流氓把她的腳摟得更緊,笑得雙肩直抖。
楊毅指著奇怪的姿勢兩個人問叢家:“你看,像不像時蕾踩著一大坨屎?”
於一從衣服裡面摸出手機來對著他們照了張相,桔色滑雪服的人蜷在紅色滑雪服的人腳下。翅膀後來無意翻起,看著圖片名稱虛心地請教:“於二先生,什麼叫他媽一朵鮮花插在牛糞上?”
翅膀回了家反倒更忙,忙著玩,每天起早貪黑的,恨不得一天掰成兩天過。用他自己的話說是回到S市又得上學管酒吧,哪還時間玩,其實時間還是有,只是沒他想要的人陪他玩。藉口交人廣朋友多,M城和原來上初中的Q市兩頭跑,初三早上時蕾往他家打電話,翅膀媽接的,時蕾給她拜年:過年好啊琴姨,馬慧非在家了嗎?張亞琴拿著無線話機往樓上走,邊走邊說:“你等會兒啊蕾,我去給你看看。”時蕾在這邊嘆著氣,這兒子一天跟不是自己家人兒似的。翅膀沒在,張亞琴對著空蕩蕩的房間納悶:“他昨晚兒回來住的,今兒不知道啥時候又走了。啊,昨天好像吵吵要出門兒,你打他手機看看吧。”
時蕾電話還沒等扣上手機就響了,一看是翅膀的號碼,拿座機給他回了過去。他劈頭就問給誰打電話呢,時蕾說給你媽,他嘟囔著你這孩子怎麼罵人呢?大聲說:“我上刺兒家打麻將,你來啊?”
客廳麻局張偉傑東風起,依次是翅膀、楊毅、萬明啟,季風抓著一把瓜子在鉤魚。時蕾看了一圈。“家家呢?”
“上她奶家了倆。”楊毅碰牌,打出去一張,又說,“我爸我媽也在那,今兒晚上要留下來侍寢啊。”
翅膀“靠”了一句。“不準。”
“於一呢?”
季風笑:“還找誰?”
“昨晚他爸戰友請吃飯幹多了。”楊毅從季風手裡拿粒瓜子扔嘴裡,“還不得一覺悠到晌午啊。”
“楊毅你咋不去你姥家呢?”叢家的奶奶也就是楊毅的姥姥,都回去拜年,小外孫女在家支局幹麻將,不孝順的玩意兒。
“我上學天天往我二舅家跑,”姥姥住省城二舅家裡,離楊毅的學校不遠,“我姥都煩我了,不去了靠,”翅膀自摸,楊毅做莊,對他摟夾的舉動頗有微詞,“點一圈炮上我這兒刮旋風了。都是你供的,死胖子。”
張偉傑臉色鐵青。“你別拉不屎怨地球吸引力太小。”
“這不是過年嗎?人都回去就你不回去。”
“誰知道了,我剛才就說來著,一說一對付。”萬明啟擺著牌幫腔。
翅膀最先碼完牌,抽空點了根菸。“蕾你去上她家冰箱翻翻有沒有雪糕啥的,我有點燒心。”
“贏兩把牌不知道咋顯擺好了!”楊毅不滿地斜愣他面前厚厚的一沓錢。“還燒心。”
“凍梨吃嗎?”時蕾在廚房翻了一會兒問。“還有凍柿子。”
“整一個來。”
“有雪糕,”楊毅指揮,“在最下邊那層,我爸年前在新潮買的冰料。”
“哪有呀。”每層都翻過了。
“吃了了吧?”季風看一眼,“我看季靜昨天從你家捧一碗冰料回家的。”
“不能,好幾袋呢。你再找找。”
翅膀火急火燎的。“來來來,就凍梨行。”
“凍梨也得化,”時蕾洗了一個遞給他,“這噹噹硬的你能就這麼吃了啊?”
翅膀接過來就啃,咔哧咔哧聽得旁邊人牙都疼。萬明啟說:“小蕾給我也洗一個。”
時蕾就又洗了一個,楊毅罵她:“你這懶得腦後跟都帶不動,不能多洗兩個擱那化著啊?這麼多人呢。”
“你們又沒說吃,化完不吃該扔了。”時蕾甩著手上的水回嘴,侍候局兒還侍候出錯來了。
“不管他們,誰願意吃誰洗。”翅膀拉了她的拔涼的手放在掌心焐著,“憑啥支使我媳婦兒啊。大啟子那梨一會兒化了不行吃,自己洗去。”
“你看他像精神病兒似的。”季風指著他撇嘴。
精神病的手機鈴聲也很嚇人,不知道什麼交響曲震得下面茶几要碎了,時蕾走去拿過來。“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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