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嶽麒麟有入人夢境的本事,從前在燕京的時候,隋喻的夢境她也曾經是入得的。然而自從楚京重遇,這廝許是城府愈發深了,許是故意有所遮掩,總之他不再是那個坦蕩無邪的少年,她也再未能走進過此人的夢中。
隋喻看起來待她依舊極好,買好吃好喝討好麒麟,為麒麟做她吩咐的任何事情,卻好似再也回不去當年那般的無猜年月。隋喻對她總有些彆彆扭扭,既有回到過去歲月的美好意願,可望著她的眼神,又總是隱隱帶些暗愧意味。
後來知了父皇死的真相,嶽麒麟大略猜測過此間緣由,隱約覺得此事或是與鎮南將軍相關,去歲的秋狩場,當屬隋喻父親當日的鎮守範疇。難道父皇之死
不然隋喻何必在她到楚京後退避三舍,見都未肯見她一見。這根本就不合常理。
她與隋喻的兄弟情誼十分深厚,此事她著實不願深想,也因為相信皇叔一切自有計較,便更是懶得深想。
然而今日宋福氣提起了越家拳法,旁人不知這越家拳,麒麟卻是很知道的。隋喻的母親,習得便是一身高明的越家拳法,在他們還是小孩子的時候,這位看起來瘦削纖細風姿綽約的隋家嬸嬸,還曾教導她練過幾日。
後來隋家嬸嬸極少在隋家遇見,嶽麒麟每每羨慕隋喻雙親俱全,嚴父慈母,自己是沒有的。卻每每遭隋喻打斷:“臣有什麼好羨慕的。殿下的父皇與先後感情篤深,又將殿下視若掌珠,殿下過得其實才是極幸福的。”麒麟總當是隋喻寬慰自己,如今回想,難不成是這小子另有苦衷?
如今宋福氣所描繪的私會情形那名黑衣人待隋喻的態度既疑似情人,又可能就是某位至親之人。麒麟從來不知隋喻還能有甚情人,更不信隋喻會在情人面前慟哭如此,那這人必是他的某位親人了。親暱到可以當面慟哭,還能毫不拘謹為他撫面的親人
還有這套越家拳法況且那個還在被通緝的刺客團匪首,不就是那樣一位身形瘦削的女子?
此事不堪細想,愈想愈驚。
天氣本來就有些蕭索,嶽麒麟心底真是涼透了。然而畢竟事涉隋喻,儘管隋喻今為楚將,麒麟即便同他交情不若從前,終歸還是認他為自家人的。
她出於私心,並不欲宋福氣知曉其中詳情,便未深作解釋,只鄭重謝過他,託辭說是困極,回府歇息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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隋喻守在門邊待她許久,見麒麟回府,幽幽喚了她一聲:“殿下。”
嶽麒麟回身望他:“有什麼事?”
“殿下一路風塵,身體可好?”
嶽麒麟心中甚惱,你什麼話不好對孤明說?孤同你的交情,如今只剩下對面寒暄兩句客套話的地步了?
只是隋喻若真的有意算計自己,她又當如何?理智的做法,是讓廚子李立時秘密去一趟攝政王府,將此事原原本本稟明皇叔。
然而嶽麒麟秉性天然無邪,依她的性子,她實不願將這位兒時玩伴往惡處深想。
她自幼便有了讀夢的本事,深覺自己看人的眼光絕不會錯;出於私心,她更想要賭一把。故而她連廚子李都不想喚來,鎮定心神思量須臾,只是同他淡淡一笑:“孤很好。將軍如今同孤,話真是愈來愈少了。”
隋喻不語。
嶽麒麟又道:“將軍怎樣待孤,孤是不管的,孤總是一貫的心思待將軍,有孤一口酒吃,便有將軍一口酒吃。”
“殿下近來真是長大了。”
嶽麒麟沒理,繼而到:“孤本來就長大了,並不是近來的事情。父母不是自己可選,如我這般不省心的舊友,亦非自己可選。將軍問心無愧便好,從心所欲,勿在為那些無中生有的事情煩惱了。”
此話道得半是通透,半是不通,嶽麒麟斟酌半天的話,竟然多半是在開解隋喻,怪他的意思究竟不多。
麒麟知道了一些什麼,隋喻不得而知,然而她今日的話,竟是仍然無比信他,隋喻心中震撼:“祥瑞”
其實若在從前,麒麟遇事也未必能有如此好的心境。然而今時不同往日,她心底有了想要疼愛珍惜的人,便覺心底光亮四射,這世上可正可反的事情本來很多,若是不可強求,既然自己都已經如此幸運,便不要強求了罷。
皇叔曾教導她與成義,為君者用人,當取大節、宥小過,而士無不肯用命矣。功利一點來看,若是將來真要回去坐那個倒黴位置,隋喻這樣的心腹之將,難道不當爭取麼?待人以誠以信,何愁沒有肝腦塗地的人。
嶽麒麟覺得自己跟著那個壞叔叔,真是愈來愈陰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