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部分(第1/4 頁)
像在展覽一個寓言。
帶隊老師說:“我當年做學生的時候,也由我的老師帶我們來這裡。看了它,我徹底改變了自己的審美。”
三個學生尋找著各種角度拍照。
老師繼續說:“據說是京城的能工巧匠們因為戰亂隱居泰順,於是便造了這座橋。真顏,你看它根本就是古代皇權建築的風格,在那麼僻靜險惡人跡罕至的溪水上,鮮有舟車轅轍,香火商販,破四舊、砸文物的人也找不到它,所以它的生命才可以這麼久。”
趙真顏仰頭看橋簷頂上的木結構紋理,也輕輕感慨,“是啊,《清明上河圖》裡的虹橋早不見了,可這座橋卻還能保留。看來美好的東西,一定要遠離塵囂,才能久遠。”
趙真顏俯下身子去看風雨板上的字,無外乎是一些到此一遊。
她恨起來,我在石頭上寫“到此一遊”也就算了,你們在文物上寫,太不應該。
看到居中的一塊板上,有幾行清秀有力的行楷,即使歲月煙塵中墨跡黯淡,字句卻仍然依稀可辨。她讀兩句,發現是《點絳唇》的詞牌。
老師在一旁解說:“這首詞寫在這裡,不知道多少年了,我老師的老師就見過。”
趙真顏讀了出來:
“常憶五月,與君依依解笑趣。
山青水碧,人面何處去?
人自多情,吟吟水邊立。
千萬裡,溪水難寄,任是東流去。”
趙真顏稱讚道:“好詞,雖然語句平常,但是情深可見,又很應景。”
學生已經走回到橋上,鄙夷地說:“那時候文藝青年也太做作了。我們跑到這裡來腿都斷了,他們還要帶上毛筆和墨汁,時刻準備著到處題詞。這就是風雅的代價啊!”
趙真顏笑倒,這幾行行楷好像是女生的筆跡。
她也無法苟同跑到這麼遠的山裡來,還要帶毛筆的舉動。
她順次看下一塊板,仍然是到此一遊和一些快要褪色的鋼筆字。
趙真顏覺得那鋼筆的筆跡有些熟悉——她眯縫著眼,仔細看過去。
待看清楚,那行字卻讓她微微眼熱。
學生也挨著她蹲下來,順著她的目光問:“難道又有宋詞?”
趙真顏慌忙起身攔在那塊風雨板前,“沒什麼,一些無聊的話我們,我們是不是要去等最後一趟車?”
眾人看錶,果然時候不早了。
趙真顏想起在“三個白天”裡的第一天,顏昇有提出過,要和她一起來浙江,看一座橋,想必就是這裡了。
這個痴人,她才平靜了沒兩天的心,又開始被他掀起波瀾。
第三部分 第97節:人自多情,吟吟水邊立(4)
橋下,剛才貪涼戲水的頑童們已經不見蹤影,四周靜謐下來,氣氛忽然改變。
縣城到溫州之間的路十分險峻,蜿蜒盤旋,道阻且長。理應熟知路況的大巴司機不知怎的,忽然在一個彎道前踩了剎車。隨著一道尖利的摩擦聲,車的右前輪已經在懸崖邊上,還好是有驚無險。窗外,將暗未暗的天色比正宗的黑夜更駭人。趙真顏猛然想起風雨板上那寥寥幾句話,異常不安。
劉頤說過,人是不能亂說話的,萬一哪天報應來了,哭都來不及。
你怎麼還亂說話?就當你是少年氣盛,有什麼好賭咒的?
顏昇,你這個瘋子。
這幾天,趙真顏聽說福建那邊天天下雨,心裡還暗自慶幸這邊的豔陽高照。
但此刻,沉沉的暮色和沉沉的雲一起到來。
風雨將至。
她的心跳得很快,立即撥通顏昇的電話,響了很多聲,就是沒人接。
顏昇不會不接她的電話。上一次不接電話,還是他結婚那天湊巧關了聲音。這次,又是為何?
趙真顏越想越不對勁。
她再打過去,得到的回應卻是“你撥打的電話已關機”。
趙真顏慌亂地在電話簿裡找到謝俊的號碼,問顏昇是否去了四川。對方用糯軟的臺式國語告訴她,“我也正在奇怪,他說好今天到的,我派了人去成都接他,可是到現在他都沒和我們聯絡。我擔心他的安危,還打了電話到規劃院,他院長說他有重要的事情來不了了,其餘的都不肯透露。趙小姐,你可知道是什麼事?”
她無心敷衍,匆匆說了幾句然後結束通話。顏曉愚的電話也是無法接通。趙真顏沒有顏昇父母的電話,此時竟然無計可施,不知道還可以問誰。興許屈志遠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