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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心念落定,選擇已成。不再浪費時間,捨本逐末。他在人們訝異的目光中站起身,闊步往艙門走去。他內心不肯熄滅的愛之火焰,在這一刻,點燃了他,推動了他。回國去。回到她身邊。沈慶歌將會擁有很多很多,孩子、財產、股份、事業、未來幾十年的好生活,他統統給她。可簡汐什麼都沒有,有的只是他失信的背影。他不要自己留給她一個這樣的背影。他要給她美好的回憶。她唯一的要求,不過是和他過這最後一次的情人節。即便是錯,就錯這最後一次吧。這樣,死去的時候,沒有遺憾。他聽到自己冷靜而堅決的聲音,“讓我下飛機。”這一刻,成為時空中無法逆轉的關鍵一刻。
元深在這天明白了一個道理:如果一個念頭在心裡揮之不去,明知是錯的卻還是忍不住拿出來反覆思量,那麼,無論怎樣抵禦、否認、逃避,自己最終還是會妥協,並將它付諸行動的。人最難以戰勝的,是自己的心。
他換了最近的一班航班回國。由於時間匆忙,只得到經濟艙的最後一個座位。他沒有通知任何人,就這樣隨著滿滿一機的旅客開始了漫漫十多小時的航程。
這是他第一次體驗民航的經濟艙。座位間距狹窄,無法躺臥。他高個腿長,坐久了十分難受。艙內吵吵鬧鬧,更有鄰座兩歲嬰孩徹夜哭鬧。曾經,他最厭煩的就是如此環境,但這一次卻處之安然。這原汁原味的世俗百態、人間煙火,讓他感受到前所未有的安穩,甚至還有一些感動。
他斜靠在座椅裡,迷迷糊糊地睡了過去。夢中,他見到了她。那場景,似乎回到了多年前的那個情人節。那天他邀請她看電影,帶著她走進空無一人的放映廳。她驚訝,他竟包下了整個放映廳。偌大的空間只有他們兩人。那是一部當紅的愛情片,甜虐交織,如泣如訴,只為他們兩人上演。可事實上,她心裡亂亂的,根本無法專注地觀看影片。電影一結束,她便拉著他離開影院,對他說,以後別這樣。
他奇怪,問,為什麼?以為你會喜歡這樣的浪漫。她說,你這樣做,會讓多少人買不到電影票,看不成電影?他說,我不管別人。她說,人不能這樣自私。那是他們的第一個情人節,卻因如此分歧不歡而散。他們在一起的時間統共只有兩年。兩年,兩個情人節。第二年的情人節,他送出了那件導致他們最終誤解而分手的禮物。事後想來,也是悲劇。他們一共只有過兩個情人節,卻都是不愉快的經歷。這一次,應是補償。清算性的補償。他在睡夢中,迷迷糊糊地對她承諾。
時間不知過去多久。他一直昏昏沉沉,無法睡熟,又不願清醒。直到忽一陣的劇烈顛簸幾乎將他的身子拋向空中。他驚得睜開了眼睛。機身一瞬失重。客艙內爆發出一片尖叫。乘務員即刻出來安撫。但乘客們喧譁不止,議論紛紛,每個人都十分緊張。
這時,廣播響起,說是遇到氣流,讓大家不要慌張。
顛簸持續。片刻後,愈演愈烈,一波重於一波。甚至出現了長達數秒的失重。行李箱紛紛砸落。乘務員摔倒。若干未及時繫好安全帶的乘客因碰撞而受傷。忽然間,艙頂的氧氣面罩齊齊掉落。有人嗚一聲哭了起來。
空難。這個詞跳入元深腦海的那一刻,他的第一反應是絕望。這絕望並不來自對性命的擔憂,而是來自——他無法兌現給簡汐的承諾了。下意識地,他拿出手機,撥出簡汐的號碼。無法接通。一點訊號都沒有。難道是天意?註定他們無法再相聚?連一句解釋和告別的話都說不上?他心頭湧上悲哀,卻又束手無策。這時,機長再次廣播,飛機正遭遇強氣流而劇烈顛簸,準備迫降最近的機場。更多的人哭了起來。元深這時卻冷靜了。他靠進座椅,閉上眼睛,心中什麼想法都沒有,只敬虔祈禱,求上蒼再給他一次機會,讓他守住自己的諾言,還簡汐一個美好的情人節。如果非要奪取他的性命,也請等一等,不要讓那個愛他的女孩承受這樣的失望和永遠的遺憾。飛機還在不停顛簸。就在這樣緊張、喧譁、哭聲和罵聲一片嘈雜環境中。他閉著雙眼,一動不動,靜候命運的安排。
半小時後,飛機終於艱難地降落。降落地點是一座西部小城的機場,此處離目的地還有八百多公里。所有人滯留在機場,等待其他航班。可元深等不起。此時已到了情人節的凌晨。他只有十多個小時可以趕回去。航班可能遙遙無期。航空公司已在安排乘客入住附近酒店。這樣的耽擱興許要一天甚至兩天。他等不起了。他必須立即趕路。
剛過了凌晨,機場已經沒有其他到達航班了。所有的公共交通也都停止。元深舉目四周,孤立無援。固然是能夠打給彼得等下屬,但此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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