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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世繁華
作者:非言非默
楔子
弘慶五十年四月,景朝的第四代君王景驪在西山行宮駕崩,享年七十九歲。次日大殮,太子景珂奉大行皇帝梓宮回京,停靈於乾清宮,著宗室廷臣祭奠。朝野同悲,舉國哀悼,大喪三年,禁樂,禁嫁娶。
五月,為大行皇帝上廟號“憲宗”,諡號烈皇帝,史稱景烈帝。不日,監國長達十年之久的太子景珂於太和殿即位,詔令天下,立太子妃衛氏為皇后,次年改元嘉熙,是為日後的景宣帝。
六月,葬先帝於皇陵,同時下令將先帝生前寵臣,早在十年前就已亡逝的前近衛營大統領原太子太傅永寧侯衛衍之骸骨從衛家祖墳起出,陪葬於先帝身側。
此令一出,朝野譁然,群臣苦諫,然宣帝景珂卻一意孤行,無人可阻。
皇后衛氏聽聞此令,深夜見駕,苦勸無果之下,終於問出了多年來的疑問:“這麼多年來,陛下真的愛過臣妾嗎?”
一霎那景珂無言以對。他愛她,或者他只是必須愛她,這個問題他以前從來不願去深究,到了如今,則沒有再去深究的必要。
他才華卓越文可治國武可拓疆,有明君之資質,有仁君之寬厚;他忠義孝悌勤政愛民,得朝臣之信賴百姓之愛戴,故先帝不以嫡庶為先後,不以長幼論尊卑,傳之以大統,以期將這盛世繁華延續下去,這就是景史上記載的關於他能以庶子幼子身份先登儲位後繼大寶的原委。至於真相,帝王書寫的史冊從來就容不得真相,無數的真相早就被斑斑血跡掩去,再也無處可尋。
或許,後世會流傳他願為美人捨棄江山的佳話,會感嘆他一生唯一後的深情厚愛,卻無人會去探究那些山盟海誓情深意重後面的種種原因。
那一夜,皇后憤而離去後,景珂獨自一人面對著御案上攤開的景史正冊,默然無語很久以後終於提起了筆。
群臣問他為什麼,皇后問他為什麼,其實很多年前他也問過他的父皇為什麼,那時候沒人肯回答,而現在能夠回答這個問題的人都已躺在地下,就算想要回答也不可能。至於史冊,經過他父皇篡改的史冊早已七零八落,所有的真相已經無跡可尋,縱使還有些蛛絲馬跡殘存,他今天坐在這裡改寫以後也就差不多了。
他一邊寫一邊想起很多往事。很多人都問過他執著於這把椅子的原因,他也無數次回答過這個問題,答案因人而異,永遠都不會相同,至於真正的原因,他從來沒有對任何人坦言過。
到了今夜他終於可以坦誠,他執著了數十年的東西其實就是那麼一點點小小的權力,不過就是筆墨書寫歷史的權力,其他的,僅僅是點綴。
攤在他面前的史冊記錄了先帝一朝的三個時期,從隆盛到天啟,最後是永彪史冊的弘慶盛世,每一個時期都有無數的秘密隱藏在字裡行間,等待著有緣人將它們串連起來。那一夜,他的目光掠過那一行行墨字,多年來始終困擾著他的某些疑惑終於拼湊出了最後的一角,然後,在他的筆下,那些真相再一次被掩藏。
勝利者書寫的史書永遠只能留下他們允許留下的東西。
在他的筆下將被蓋棺定論的是一個偉大的時代,是一個忠臣良將能人志士輩出的時代,那個時代由無數的鮮花無數的功績組成,那個時代將會獲得後世無數的讚譽,至於盛世繁華背後的斑斑血跡,成王敗寇後面的諸多殘酷廝殺,史冊上留給他們的最多是寥寥數語,甚至連那寥寥數語,也是史官們用他們的生命換回來的。
景珂想起很多年前,太傅對他說:“珂兒,要善待百姓。”
為了那句話,他努力成為太傅所希冀的明君仁君。
他想起最後的那一刻,父皇對他說:“珂兒,這戲你既已開演,就演到最後吧。”
他的父皇始終不相信他,以為他一直是在演戲,為了那至高的權力欺騙了天下所有的人。不過就算到了最後的那一刻他依然沒有為自己辯解,那些事他做了就是做了,無論是為了什麼原因去做的早就不重要,到了如今這個地步,他不需要為自己辯解也沒有必要辯解,就算這世上所有的人都不肯相信他,只要他在意的那個人對他深信不疑過,就已經足夠。
至於他的父皇信不信他,其他人信不信他,與他有什麼關係?
第一章 奉城之戰
弘慶四年夏,南夷國都奉城北部景軍主帥駐地附近的一處高崗。
南夷地處極南之地,全年多濃霧天氣。此時,夏日的霧氣被正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