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失血太多,劇烈奔跑之中,茯苓的體力已經耗盡,原先設定好的逃跑路線幾乎都被封堵,剩下的唯一一條生路,也是死路。前面便是秦淮河,茯苓知道,體力耗盡的她,已經無力游到對岸,一旦到了水裡,她的血將流失得更快,只怕遊至河中心,她就會溺水而亡。
茯苓站在秦淮河邊,透過迷濛煙霧,依稀可以看見對岸繁華霓虹,寬闊的河面上漂著幾艘色彩鮮豔的畫舫,有絲竹之聲斷斷續續地隨著清風飄過來。茯苓回頭看一眼身後百米之外的追兵,隨即縱身跳進河水之中。緊接著又是連續幾聲“撲通撲通”的跳水聲,有一部分追兵也跟著她跳了下來。她奮力的遊,不停地往前遊。其實,被抓住是死,溺水而亡也是死,結果都是一樣。但是茯苓不想被抓住,她只是拼命地往河中心遊去,心裡有個聲音跟她說,游到那兒,只要游到那兒,一切都會結束。
她覺得她在往下沉,河水就像是無底的黑暗的深淵,她一直往下沉,卻觸不到盡頭。她的腦袋裡全是幼時在墨堂一遍又一遍練習揮劍的畫面,師父說,殺手不需要劍法,生與死,只在揮劍的那一剎那——水封住了她的呼吸,整個世界在“嗡”的一聲之後,變得鴉雀無聲,整個世界,好像只有她一個人,就如一根破碎的稻草,在這湍急漩渦之中浮浮沉沉。結束了吧,她想,已經結束了。
“但其實,一切並沒有結束,我沒有死。我被救了。”茯苓說。
生與死,只在揮劍的那一剎那——你想生,還是,想死?
我,不知道。也許,我是想生的,也許,我想死。
其實這世間有很多東西,茯苓覺得應該好好地想一想。但是茯苓沒有去想,想得太多,劍會變鈍。
現在,一切都結束了,她可以好好地想一想,而不用擔心她的劍。然而。腦子裡一片混沌,周圍是看不清東西的白茫茫的一片。她什麼也無法去思考。
這樣的情況持續了很久,又似乎,只是眨眼的那麼一瞬。
慢慢地,她感覺到身邊似乎有一雙溫柔的手抱著她,輕輕地把她放在一團軟綿綿的東西上面,似乎生怕碰壞了她。接著,有溫熱的液體流入嘴裡,她皺了眉,覺得那味道是苦的。
人死了,也會感覺到什麼是苦,什麼是甜嗎?
不對,不對,她沒有死,她還活著。那麼,她還是被抓住了嗎?不對,身下躺著的地方並不是固定的,而是有規律的搖晃,周圍雖然安靜,卻依然可以辨別出有人在彈奏琵琶,她應該是在秦淮河上的畫舫裡,她被救了。
慢慢睜開眼,引得腦袋一陣悶痛。眼前是一個人影,努力集中目力,見一個妙齡少女正笑嘻嘻地看著她。
“你醒啦?”
茯苓張張嘴,卻發不出聲音。
“你先別說話,也不要亂動哦。大夫說你的傷勢很重,光是肋骨就斷了四根,要好好調養。你是不是想問這裡是哪裡?”
茯苓慢慢眨了一下眼睛。
“你呀,真是命大。要不是被我家公子發現你漂在水面上,把你撈起來及時救治,我看啊,大羅神仙都救不了你!你現在呢就在我家公子的船上,你現在已經安全了!你身上有很多傷,大夫剛剛來上過藥了,你放心,有我家公子的玉肌膏,絕對不會讓你留下半點疤痕的。”
房間的門忽然被開啟了,進來一個人,逆著光,看不清他的長相,只覺得這人站在門口,外面的夕陽斜斜照進來,看起來特別地高大。
少女看見來人,忙行禮道:“公子!”
“蕊兒,還是那麼多話,老遠便聽見你的聲音。”
蕊兒古靈精怪地吐吐舌頭。“蕊兒不說了,蕊兒這就告退了。”於是低著頭乖乖退出房間,關了房門,不一會兒,就聽見甲板上“咚咚”的蹦跳聲音。
那人聽見了,搖搖頭:“這丫頭,活潑過了頭!”
又道:“這麼快就醒了?你恢復得很快嘛!”
茯苓看著他走過來,慢慢地也看見了他的樣子,然而茯苓是從來記不得人的具體模樣的,對她而言,人的模樣可以輕易改變。但是,人的氣質和味道,卻不容易改變。眼前這人,有著不同尋常人的氣質,表面溫文,內裡卻充滿霸氣。他身上的味道很淡,清新幹淨,偏偏又沾了少許脂粉的香味。
“謝公子救命之恩。”
那人點點頭:“舉手之勞。”
茯苓一向少言,道了謝之後,便沒了話,於是合上眼調息。
然而那人是個不知趣的主兒,見她不說話了,乾脆坐到床沿,微傾著身子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