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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為止,荒翼還沒有明確表態,但是,就從今日這座次,也足以說明一切。想來日後太子得到了翦家的勢力,這個太子之位,怕是會越坐越穩了。
此時,荒翼肅然坐在上首,幾個晚輩分坐左右兩旁,後邊站著各自帶來的侍衛和奴婢。雲裳右邊坐著太子荒元,左邊坐著一個略帶稚氣的皇子。對面最下首,那天在北邙山上遇見的人,荒靄,他一身素淨的袍子,正盤腿坐在那兒,來時裹在身上的披風柔軟地搭在他的腿邊。他坐得很端正,卻並不讓人覺得僵硬。他臉上的表情很淡然,那種恬靜的感覺,讓人看著,自己便也不由自主地平靜下來。
雲裳淡淡掃了他一眼,心道:這般謫仙似的的人物,如何會生在皇家?
雖然沒有聽覺,但荒靄還是很敏感地感覺有人在看他。
雲裳見荒靄忽然抬起頭來看向自己的方向,心知荒靄發現了自己在悄悄觀察他,卻也不驚慌,而是抿著嘴朝荒靄友好地笑了笑。然而荒靄就像是沒有看見雲裳的笑容一般,若無其事地把眼光移到了別處。
雲裳好歹是翦家的千金大小姐,哪裡受過這樣的忽視?她臉上甜美的笑容微微僵了一下,有些尷尬。今日進宮,本是很興奮的,因為只要一想到可以再次見到那個人,心裡就不由自主地期待起來。明明是晚上的宴會,她卻從清晨起來就開始梳洗打扮,那時,她看著菱花鏡中自己的影子,心想:原來,真的是女為悅己者容。
可是現在,雲裳的心情低落起來。她想:哪裡是為“悅己”者容,自己,分明只是為“己悅”者容罷了。
為何,他都不看我一眼呢?哪怕只是一眼呢?還是我翦雲裳有哪點不好,讓他不喜歡,所以才連看都懶得去看?
雲裳暗暗咬了下唇,心道:不管是什麼原因,我都要跟你問個明白——可是,要怎麼問呢?
坐在雲裳旁邊的荒元看看雲裳,又看看依然一臉淡然、與世無爭的荒靄,冷冷哼了一聲。
這時,荒翼見大家都已坐定,便宣佈宴席開始,宮人們踩著碎步、捧著食盤盈盈而來。
眾皇子齊聲道:“謝父皇賜膳!”
荒翼向來沒什麼笑容的臉上難得地出現了慈父般的笑容。
幾個兒子們一個個看過去,荒翼心中有些傷感。養了這麼多兒子,卻找不到真正適合做皇帝的料。但同時又感到一些安慰,不是做皇帝的料,如果再沒有做皇帝的野心,他們的一生,應該會福壽雙修吧。單純地從一個父親的角度來看,這何嘗不值得高興?
“今日家宴,就不用那麼多規矩了,大家隨意,就當是尋常百姓家元旦佳節的團圓飯吧。”
“是。”雖是這樣答了,不過荒翼沒有動筷子的意思,大家都矜持著。
有些皇子心中暗道:這莫不是父皇假意試探吧?不知這次又設了什麼套等著人去鑽。
荒翼看看左右,見大家半晌都不動筷子,心中明白這是什麼原因,苦澀地笑了一下,拿起銀筷夾了一塊肉放進嘴裡,大家這才紛紛動了筷子。
荒翼放下筷子,想說些什麼,見座下除了荒靄和翦雲裳還拿著筷子,其他的人也已經跟著自己放下了筷子,荒翼忽然不知道要說什麼。
到底是什麼時候呢?到底是什麼時候,與兒子們之間的關係,竟然變得連陌生人都不如。他們怕他,他們防著他,時時刻刻地怕他、防著他,不敢有絲毫逾越。
人都說,君是君,臣是臣。但是,當君與臣、父與子這兩種關係結合在一起的時候,對雙方來說,都是一種悲劇。
環顧四周,忽然想起,上一次與兒子們在這長寧苑宴飲,是在好幾年前,具體幾年,荒翼已經記不清了。那時候,佑兒還沒有被貶為庶民,他還在自己身邊,想見他了,他做錯什麼事想對著他大罵一通了,總是可以很快把他召進宮。
記得那時候,因為刺客的事,自己整整冷落了他兩年,元旦的時候召兒子們宴飲,他不僅沒有赴宴,反而在第二天衝進宮裡來一把火燒了這長寧苑。
至此,他便成了庶人。
如今長寧苑已經重建好了多年,佑兒,卻再沒有回來過。
想至此,荒翼再沒了興致,草草吃了兩口,交代說“你們兄弟幾個好好聚聚吧”,便由秦公公扶著起身離席了。
眾皇子們紛紛站起來恭送父皇,心中無不暗暗吁了一口氣,然而不知為什麼,卻總覺得心裡悶悶的、沉沉的,壓得人不舒服。
荒翼走了,此刻宴席上最大的,自然是剛被封為太子不久的荒元。眾皇子們紛紛端了酒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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