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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方樹林裡,有鏗鏘的金屬聲傳來,隱隱帶著銳利的劍氣。洞庭洛歪著腦袋想了一下,走過去看。
有一個人正在練劍,只聽“鏗——!”的一聲,他手中的劍脫手而出,一連穿過三棵樹幹,終於穩穩釘在了第四棵樹幹裡。
唔,內力不錯!
這時,忽見一女子提著一個籃子,從樹林的另一邊走過來。女子有著一雙清澈的眼睛,笑起來,臉頰上便露出一對淺淺的酒窩。
洞庭洛短暫地失神,這般模樣,活脫脫就是娘年輕時候的樣子。可惜,她不是娘。
會在楓血山莊出現的貌似孃的年輕女子,除了當年的殤歌,還會有誰?
“黯楓哥哥!休息一會兒吧。看我給你帶了什麼好吃的!”
黯楓收了劍,對著她笑了笑,道:“見到阿洛了麼?他還是不願出來見人?”
殤歌有些喪氣地搖搖頭。“他倒是出來了,可是,他又到義母那兒去了,人家想跟著去都不敢。”殤歌是談“雪”色變的。
黯楓道:“等下我去義母那兒看看。對了,淡桐呢?那小子不是一向都呆在義母那邊的麼?阿洛去了那兒,他也不跟我們捎個信。”
“嘻嘻,淡桐哥哥下山出診了,哥哥回來的事,他都還不知道呢!”
黯楓見殤歌笑得很是得意,眼神一黯,但很快就隱藏了起來,道:“阿洛回來,最高興的,除了義父,大概就數你了。等下你把你的那件紅衣裳穿上,我把阿洛叫出來,讓他好好看看你。”
“嗯!”殤歌很開心,滿臉的期待,“我好想哥哥!”
黯楓忽道:“殤歌,你說,他會殺了義母為他娘報仇嗎?”
“我覺得不會,雖然哥哥在夢裡經常說要報仇的夢話,可是,哥哥他一直在努力忘掉仇恨,想要每天都活得開開心心。”
黯楓搖搖頭:“仇恨是不可能忘掉的,既然忘不掉,也就無所謂開心不開心。”
殤歌聽他此話,支支吾吾好半天才道:“黯楓哥哥,你,為什麼就不能放棄報仇呢?”
“要我放棄報仇,除非是耶律隆緒死了,或者,是我死了。”他看著殤歌,道,“與黑衣人的兩年之約,還剩下最後幾個月了。這幾個月,我會專心備戰”
對了,還有跟黯楓的兩年之約。洞庭洛差點忘了。
黯楓啊黯楓,我曾勸你放下仇恨,過自己的生活。我原以為,你可以跟我一樣,試著去忘掉仇恨,可是就在剛才,我的整個心思滿滿的都是想要殺了荒雪。黯楓,我有什麼資格阻止你報仇?
離獨自坐在院子裡的石凳子上,看遠處一座山頭上,圓日漸漸落下去,太陽的餘暉在慢慢消散,逐漸被黑色掩蓋。
洞庭洛已經出去了一整天,一直到現在,也還沒有回來。
這座院子似乎是洞庭洛幼時的住所。胸口綁著繃帶,依然隱隱的有些疼痛,但是不知為什麼,這一天,離有些閒不住了。她將這座院子裡裡外外看了個遍,在一間堆滿舊物和灰塵的屋子裡,她發現了一些屬於小孩子的玩物:陀螺、鐵環、木馬想來,洞庭洛小時候一定淘氣得很。離還在其中發現了一把雕刻得頗為精緻的木劍,劍尾吊著原本火紅色的穗子,如今那顏色和著灰,已經成了黑紅色。劍柄刻著幾個字,雖小,卻很是蒼勁。字跡已經被磨得模糊不清。離想,洞庭洛小時候練劍一定是極為勤奮的。離把覆蓋在木劍上厚厚的一層灰擦乾淨了,仔細辨認了一下,終於認出那劍柄上刻著的是這樣幾個字:長生厚福,贈吾兒洛。
這裡,在這些灰塵和蛛網之下,珍藏著洞庭洛的過去。
一整天,離都沉浸在這些過去裡:轉陀螺的繩子已經找不到,那時候不曉得收揀的洞庭洛一定是把它隨手扔到什麼地方去了;鐵環有一處向裡面凹,於是離知道,洞庭洛一定是曾經滾著這個鐵環撞在了山路邊的尖石上;木馬有一隻腳斷了,身上還有很多擦痕,離想,連著這木馬一齊摔在地上,不知是有多疼呢
離這樣想著,就覺得前面陽光燦爛的地方,有一個小小身子的洞庭洛,正一顛一顛地向自己奔過來。
是啊,陽光燦爛。每一次,只要洞庭洛出現在自己的面前,就覺得,周身都被溫暖的陽光籠罩著。然而他一離開,她便又再次陷入陰冷與黑暗。
離想起那天,洞庭洛離開夏州的時候,她立在那附近的小山上,默默看他騎著馬離開。那時候的心情是怎樣的,離說不清楚,只是看見對面山頭上,太陽在迅速地往下沉。
有人說,人是離不開陽光的,就像魚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