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離又向前遊了一段,終是不忍,回頭時,看見錦弟只剩下一隻手在水面掙扎著胡亂揮動。離迅速游過去,把錦弟拉起來,使勁拽上停靠在閣邊的小舟上。
胸口被離使勁按壓一陣後,錦弟咳出兩口水,悠悠醒轉來,卻見離全身溼透,白色單衣緊貼著面板,透出她雪白的肌膚,不覺臉上一紅,偏頭望向另一側。
離若無所覺,只微微喘氣道:“你不會水。”
錦弟又咳了幾聲,從底部暗格中捧出白色披風和一雙用銀線繡著冰玉蘭的繡花鞋遞給離,然後坐到離的對面,望著湖水悠悠撥出一口氣。
“是啊,不會水。小姐大概是知道的吧。”想了想又道,“如今藍哥走了,只要再殺了我,小姐的行蹤就不會被公子知道。可是一個弱女子又如何能殺得了錦兒這麼個會武功的人?卻不料小姐水中一笑,竟能讓錦兒不顧一切跳入水中。若不是小姐最後時刻的心軟,錦兒今日只怕葬身此地了。記得公子一生之中最快樂的那些日子裡,總愛用各種字型在紙上反反覆覆地寫‘明眸麗影’、‘一笑傾城’之類的句子。當時不得理解,今日,才深刻體會,而且,小姐不只像公子所說的有惑人之貌,還有過人之智。小姐能想出此計,引錦兒下水,就一定還可以想出其他辦法至錦兒於死地。這麼大半年,小姐若是有心算計,錦兒怕是已死了十幾次了吧。”
最快樂的日子?離的腦海中閃過一些畫面,卻已經模糊不清,恍若隔世。
“公子最快樂的日子,小姐應該是知道的,對不對?如果,如果”
錦弟望了望遠處的那片杏子林,思慮半晌,還是壓抑住內心紛亂的情緒,勉強扯出一個笑容。
“小姐是想去雨辰閣麼?錦兒這就替小姐划船。小姐放心吧,錦兒絕對不會讓公子知道的。”
清冷夜風,一葉孤舟。湖水嘩嘩流過船槳,如同那些已經逝去的和正在逝去的生命。
第十章 求生
醒來的時候,洞庭洛發現自己還在空曠的雨辰閣外。殤歌、藍哥、以及那兩個手下都消失不見了,就像是做了一場夢,夢裡有許多的人,發生了許多的事,經歷了許多的悲傷和喜悅。夢醒了,才發現,天地間,只有自己一人罷了。那麼,剛才,他做了一個什麼樣的夢呢?似乎,夢見刺破了藍哥的咽喉。很真實的夢呢。連空氣裡都還殘留著血的腥氣——
呼吸忽地頓住,緩緩低頭看躺在身側的“寒心”劍,刃尖上的血跡已經乾透,反著冰冷的光,鮮明地映照著洞庭洛蒼白的臉。
想起那兩個手下驚恐的表情;
想起殤歌蒼白的小臉;
想起藍哥努力呼吸時發出的“嗬嗬”聲;
想起自己說:“應該刺淺一些的,這樣,你可以多活些時候”
本以為是夢境的一幕幕情景,漸漸清晰地湧現在他眼前,揮之不去。他真的他真的用那種殘忍的方式殺了藍哥!
回想著,洞庭洛驚懼不已,胸口劇烈的起起伏伏。
從什麼時候開始,他的心中已經住下了一個嗜血的魔鬼?!在他無法控制之時,慢慢的把他的雙手浸染得鮮血淋漓
遠處傳來木漿破水的聲音,洞庭洛茫然抬頭,只見一襲白色披風在風中搖曳,烏黑的捲髮帶著微微的溼意散落肩頭。
“離姑娘?”
離沒有答他,只是站在離他不遠的地方靜靜地看他。
對離,洞庭洛是有些愧疚的。為了救殤歌,他曾利用離來引開戚孤湟的注意力,雖然這個計策失敗了。現在,她知道他想帶走的其實是殤歌,她會怎麼想呢?
這時,錦弟停好舟,慢慢走了過來。遠遠看見洞庭洛,他真的很想拔刀往他腦袋砍去,為藍哥報仇。錦弟永遠也忘不了幾個時辰前趕到這裡所看到的藍哥。放大的瞳孔,難以置信的表情,喉間還在不停流血的傷口(氣都斷了,傷口還流血不止,可想而知,洞庭洛的那一劍有多快多凌厲,他在殺藍哥的時候,竟是半分猶豫都沒有的,直接置他於死地)藍哥是被他生生刺破喉管,導致呼吸困難窒息而死的!洞庭洛,怎樣也不會想到,你竟然這麼殘忍!
“已經醒了?你知不知道,剛才看見藍哥的屍體的時候,我有多想趁你昏迷不醒的時候殺了你?!”
錦弟咬著牙,洞庭洛卻只是平靜地望著他,甚至沒有站起來的打算。他只是坐著,坐在草地上仰頭望著錦弟憤怒的目光。
看見洞庭洛這個樣子,錦弟心中從剛才看見他就一直沒有熄滅的怒火再也壓抑不住,終於噴湧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