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部分(第1/4 頁)
於是」
我望著站在窗前無法再繼續說下去的黑眼睛男子。
拉過他的手,在他的手心寫字。
「他疼麼?」
他怔了一怔,隨即回答我。
「不,一切發生的很突然,結束的也很快。
他沒受什麼苦,不會很疼。」
那就好了。
其實尼古拉斯和德拉科一樣,都是怕疼的人。
可是他總是自己忍著,疼得休克也不願意說一聲。
我怕他會疼。
現在得到了否定的答案,這樣就好了。
「希爾,秘術師死後都要葬在一起。所以,對不起,我不能把他送回來了。」
回到家的第一天,丹澤爾對我說的話,在我腦海裡纏繞不休。
埃塔從那個遙遠的國家趕來看望我,卻被我擋在門外。
我不是動物,不需要被參觀。
浸在暮色裡的草莓園。
我的雙腿匿在黃色的枯草中。
背後站著的人穿了我最忌諱的黑色。
黑色風衣黑色禮帽黑色手杖。
已經陪我在秋風裡站了半日。他不願說話,我不會說話。
他從後面攬住我的肩。頭埋在我肩後。
德拉科,我不想看見你紅了的眼眶。我嫉妒你可以流出眼淚,那樣暢快無比的。
我努力地想哭,卻沒有一滴眼淚。
在遇到尼古拉斯以前,我是個倔強的大心大肺的小孩,從來不會哭。
在他從我的生命裡逝去之後,我又不會哭了。
我的眼淚,只能為他一個人流。
德拉科,你看見城堡裡掛的那些畫了麼?
對不起我把你們馬爾福家的祖先畫像全取下來了。
我只想看見一個人。
也是這座房子裡唯一在笑著的人。
我走到哪裡都能夠看見他,他會一直陪著我的。
德拉科,不要一臉哀傷地跟我說「你要好好活著,希爾。」
我和尼古拉斯,早就在北海岸邊換過心。
他帶走的那顆,是我的。
現在我胸膛裡跳躍著的,是他的。
他的心還活著,而我的已經死了。
所以我不會自殺。我要帶著他的心活下去。
這是他留給我的唯一的東西。
德拉科,原諒我現在真的不想看見你。
我不怨恨你,你也沒必要跟我道歉。
一切都是場意外。
我們都是受害者。你失去了哥哥,我失去了愛人。
所以,請,滾吧。
歲末的深秋以不可一世的姿態來臨。
光線暗淡幽靜的書房。你最喜歡看的遊記在書架上。寫了字的信紙攤在桌上,內容在稱呼“希爾”後面停滯不前。你不在桌子後面坐著。
只睡了一個人的大床。鋪著你喜歡的深海藍色床單。你沒躺在另一邊。
有著結起六角晶體玻璃窗的走廊,清晨的陽光斑駁地投在地毯上。你在天冷時才穿的羊駝絨拖鞋擱在拐角的地方。你沒把它換上。
你在哪裡呢?
我總是產生你明天便會回來的錯覺。
我總是仔細地在想你去哪裡了。
你不在地圖上找得到的任何地方。
幾萬英尺深的海洋還是幾千英尺高的天空。
你在水母滲出的冷光後面還是柔軟綿甜的白雲後面。
你在我們家裡的每一幅畫像裡。
純淨的笑。壞笑。彈著吉他唱歌。卷著褲腳釣魚。
給我表演怎樣用嘴巴接住拋在空中的糖果。
教我怎麼躺在床上用吸管喝咖啡。
你聽照片裡我們的笑聲。吵鬧不休。擁擠著衝向雲層。
我們久別相逢的那一天,你總是跟我說「時間還多。」
時間還多。
我的時間還多,而我們的時間已被你親手劃上終止符。
你一句話都沒有留便離開我,這讓一切顯得虛假和難以接受。
我看到雨天,撐著黑傘的人列隊走過,才相信你是真的離開了。
尼古拉斯,我的心,它得不到片刻的寧靜。
尼古拉斯,你真的,不回來了麼
我生活在沒有言語的世界。
不能夠也忘記了該如何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