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部分(第3/4 頁)
的沉重。
輕輕嘆出一口氣,夜涼如水,她返身上樓,想替他蓋點東西。
再下樓的時候,依舊是輕手輕腳,但他卻已經醒了,站在窗前,他手裡夾著一支菸,也不見他吸,就這麼垂在身側任它燃盡。
在向晚的位置,正好看到霍清寧的側面,看著他臉龐的朦朧的輪廓,鼻翼的陰影,嘴角牽強的弧度。
“二”她剛想開口,卻看見他怔怔地落下淚來,滾燙的熱淚,就那樣猝不及防地潸然落下,跌落在地上。
向晚返身回房,這種時候,任何言語都是蒼白的。幾近清晨的時候,她聽到樓下一聲極輕的關門聲,再飛奔下樓的時候,只見茶几的一角赫然放著一串鑰匙——一串毓秀園的鑰匙。
她走過去,顫抖著拿起鑰匙,微涼的金屬上似乎還遺留他的體溫在上面。緩慢地把臉貼上去,金屬的涼意侵入肌理,在金屬與臉龐間,有蠕蠕的淚蜿蜒而下
霍夫人的葬禮,前來弔唁的人一批又一批,放眼望去,諾大的霍宅治喪時銀山堆雪似的,真的是冠蓋滿目,繁華如流。雖然有專人安排,但無數細瑣的事名義上仍得來請示霍清寧,一連大半個月,整個人好似掏空了一樣,到了四七之後大出殯,那身與心的疲累,已經到達了頂峰。
車隊在哀樂聲中緩緩駛出霍宅,就在那一剎那,車身微微一震,他無意間轉過臉去,卻看見站在不遠處的向晚,他安靜而奢侈的看著她,在心裡慢慢描摹她的模樣。
這應該是最後一次見到她吧。
第 46 章
綏州今年的春天來得早,四月不到的時候已經滿城飛花。霍家大堂那光亮得直能照出人影來的地板上倒影著一張高的紅木桌子,四把椅子上坐了三個人,梳妝精緻,穿著考究,看得出都是養尊處優的富家太太。
坐在北側的趙夫人在喝完了兩盅明前龍井,嗑了一堆瓜子後,終於開始微微不耐,扭著脖子左顧右盼,耳邊的一對鑽石耳飾映照出幾縷奪目的光彩。
“霍夫人這架子未免也太大了一點。”她微微前傾著身子對著右手邊的王太太低聲抱怨。那王太太裝著沒有聽到的樣子不接話,兀自笑笑繼續喝茶嗑瓜子。
又過了許久,霍二夫人終於娉娉婷婷、一步三搖地走下樓來。她身穿粉玉色的綺喬琪紗短衫,高領圈,荷葉邊袖子,腰一下是半西式的百褶裙,頭髮盤得整整齊齊,上頭綴著一枝紅珊瑚的雙結如意釵,垂著細細的紅瑛。
牌桌上的三人看到她都立起身來。霍夫人未語先笑道:“快請坐下!昨晚沒有睡好,本來想小憩一下,哪知道一睡就睡過了頭。這家裡的丫頭也沒個伶俐的,都不曉得來催一聲!這不,多不好意思啊!”
那位剛才沒有開口的王太太似笑非笑地打趣她,“都補了一下午的覺了,眼圈還這麼深,昨晚倒真是辛苦了。”
聽得她這番話,其他兩位夫人也都掩嘴促狹地笑起來。
霍夫人坐下來,嗤笑了一聲,也不忙著答話,端起下人端上來的茶盞喝一口,龍井香而馥的味道,留在嘴裡卻是一縷苦澀,說不清是什麼滋味。
放下茶盞,霍夫人在王太太臉上輕輕捏了一下,衝著另外兩位太太笑道:“好一群促狹鬼!”
四人坐下來摸牌九。打了一陣子,天色漸漸開始晚下去了,傭人把廳裡的水晶吊燈開啟,堂裡又是一片明亮。
“吃過晚飯我們再繼續吧!”霍夫人也不等這幾人同意,吩咐下人準備晚飯。
那位趙夫人半嗔半笑地說,“我們倒是無所謂,可是二公子回來看到我們霸著他的夫人,不知道會怎麼埋汰我們呢!”
“怎麼會?”霍夫人快要撐不住笑臉,站起身來強笑道,“前兩天得了一件稀罕物,我上去拿下來給你們瞧瞧。”
跌跌撞撞地上樓去,走廊裡冷冷的燈,牆壁上無數的檀木相框,家人的合影,長輩的照片,曾經那樣花團錦簇的相聚,中間夾雜有他的照片,還很年輕,臉上帶著淡淡的笑意,微揚著眉。一雙眼,清亮深沉。
她定定地站在相框前,原來他長得這個樣子。多久沒有好好看過他了?成婚至今,他在這個家裡待的時間又有幾天?
公公自他們成婚後就出國休養,說是累了。大公子依舊那副德行,開舞廳賭場,只偶爾逢年過節過來轉悠一下。
他呢?長年累月住在東湖官邸,這諾大的霍宅,就像是個牢籠,只她一個人在裡面服刑,旁的人都躲得遠遠的。
她走進臥室,隨便拉開妝臺的一隻抽屜,想隨手取一件首飾去交
本章未完,點選下一頁繼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