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部分(第2/4 頁)
晚上,睡得並不好。黑著眼圈開啟門,麥臻東把一個熱乎乎的煎餅果子扔在我懷裡,“快點兒,上午還要去福利院。”
我用最快的速度刷好牙洗好臉,咬了一口已經變得有些軟趴趴的煎餅果子說:“走吧。”
他負手著著我,嘴角勾著淺淺的弧度,忽然間伸出手,從我嘴邊撈起一根軟軟長長的頭髮,搖頭嘆氣說:“我在想你是不是我認識的女生裡,活得最粗糙的一個了。”
我訕訕一笑,飛速把長髮紮起來,解嘲說:“好養活”
他眯著眼睛,眼角處彷彿嵌了星星,笑意隱約而璀璨。
福利院這個地方我並不陌生,讀大學以前,我都在那裡生活。
不過正是因為這樣,踏進去的時候我才會覺得有些近鄉情怯。
麥臻東和負責人很熟,走在前邊不知聊些什麼,我一個人在後邊瞎逛,順便還跟著一群志願者去了辦公室。有人在整理檔案,我湊熱鬧看了一會兒,旁邊的桌子上是一沓入院證明。
不知道當初是誰送我進兒童福利院的呢?
我心不在焉地想著,問那個看起來挺和藹的、胖胖的阿姨:“阿姨,這些孩子都是被什麼人送進來的呀?”
阿姨答得很耐心,“醫院,公安局。”
“這些名單是”
阿姨看了一眼,“都是社會捐贈人的名單。”
我心底一暖,想到自己也是一直有人贊助著,才順利高中畢業,考上大學的忽然間我腦海裡有什麼東西溜過,我怔在那裡,直覺告訴我這件事非常非常重要。可惜,那絲僅有的光亮轉眼就鑽進了深厚濃密、無數的神經細胞中,再也找不回來了。
許是這個原因,這一天我都精神懨懨,其實按照麥臻東慣常的工作標準,我早就該被罵得狗血淋頭了。可他沒有,偶爾對上眼光,我覺得他的表情有些異樣。
“幹嗎這麼看著我?”回去的火車上,我終於忍不住問。
“對不起。”他微微側臉,直視前方,聲音很低沉。
“嗯?”
“今天是不是讓你想起了不愉快的回憶?”他有些不自然地揉了揉鼻子。
“你是說福利院嗎?”我舒了口氣,大咧咧地往座位上一靠,“不會啊。”
我在福利院生活了整整十幾年。
每個知道我這段經歷的人第一反應總是同情地看著我,彷彿我受了天大的委屈。等到他們知道我考取了XX大學,那種眼神又會變上一變,大約覺得我實在是“窮人孩子”艱苦風斗的典範。
可是那段時間對我來說並沒有那麼不堪。
或許是運氣好,我所在的福利院並沒有遭遇過什麼經濟緊張之類的問題,更加沒有床說中那種“虐待孩子”的工作人員。每一個人對我都很好,我有一個向南、滿滿是陽光的房間,三餐雖然單調,卻也很乾淨。學校裡規定穿校服,春夏冬三種式樣,發了六套。我和同伴穿一樣的衣服,唯一不同的是放了學他們回家,而臥會福利院。
更重要的是,從我懂事開始,我就知道有好心的叔叔阿姨一直在贊助我。儘管我一次都沒見過他們,可是每個月,我都會堅持寫信,彙報自己的情況。
這種簡單的生活週而復始了十幾年,直到我去讀大學。
對方依舊提出要贊助我的學費生活費,可我拒絕了。我總覺得成人之後,我應該負責起自己的生活,至於贊助我的好心人,我也好幾次提出要去謝謝他們,可是從那以後,我就再也沒有得到他們的任何訊息。
我自然是要辦助學貸款的,走前就問清楚了需要哪些材料,院長一邊給我蓋章,一邊摸摸我的頭髮,笑呵呵的,“出去了好,出去了可別再回來了。”
我忽然覺得額頭癢癢的,那個場景彷彿還在眼前
“啊?”猛然從那個場景裡驚醒過來,我想起來了一一那個讓我覺得疑惑的小細節。
當時那張福利院的證明覆印件還放在我的抽屜,我只知道我應該立刻回去看上一看。我才能安下心來。
火車即將進站,車廂裡已經開始騷動。麥臻東接了個電話,“喂”了一聲之後便刻意側了側身子。倒不是我有意去探聽他的隱私,只不過電話那邊的聲音太過響亮,我只能低頭刷手機,裝作自己很忙的樣子。
麥臻東忽然拿手肘撞了撞我,口型示意:“沈老爺子找你。”
我慌忙擺擺手,可是他已經把手機塞到了我手裡,看看我有些手足無措地拿過去,笑得狡猾
“喂,爺爺。”我硬著頭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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